杨昭感觉被骗了，他异常愤怒，决心再赴勐离，无论如何要将柳筱和冯絮带回来，否则真的要愧对陆柠子和岳父岳母了。

数日后，杨昭又向单位请了半个月的假，和上次一样，带上护照，先乘飞机去了昆明，又乘大巴抵达石头城口岸，第二次踏上了勐离特区的土地。

他熟门熟路地去了办公厅主任魏岩伦的家，送上了烟酒等厚礼。魏岩伦高兴地收下礼物，要给杨昭接风洗尘。杨昭婉拒说：“谢谢魏主任的好意，只是我这次来时间比较紧，就不麻烦您了。我有急事要见姜诚老师。”

魏岩伦说：“姜诚啊，他不热衷政治，新政府成立后，他就回学校继续教书去了。他还住在瓦岩村。今天你风尘仆仆地赶来，也很辛苦，先好好在我这里吃顿饭，睡个觉，明天我派司机送你去，包管你见到他，这事包在我身上了。”

杨昭不好推辞，于是在魏岩伦家里吃了顿饭，晚上下榻在魏岩伦安排的住处上次来勐离住过的那栋别墅。

次日一早，杨昭又去了魏岩伦的家。魏岩伦招待杨昭吃过早饭后，果然唤来一名司机，吩咐他送杨昭去象南小学找姜诚。

杨昭向魏岩伦道了谢，跟着司机上了一辆丰田轿车。司动发动汽车，载着杨昭去了象南小学。

半小时后，在象南小学的一个老旧的办公室里，杨昭见到了姜诚。两人紧紧地握了手。

“姜老师。我是来带走玉香和叶香的。在击破李吾仁军营的那天晚上，玉香答应两个月之后跟我走的，当时你也在场。”杨昭说明了来意。

“杨兄弟。不好意思，她们一个月前就已经不在勐离了。”姜诚坦言相告。

“那她们去了哪里呢？”

“去哪里我不知道。”

“姜老师。”杨昭恳切地说，“看来我有必要把真相告诉你。你上次带队攻打李吾仁军营，救了我和我兄弟，我很感激。但是你知道吗？玉香和叶香是她们的化名，她们的真名叫柳筱和冯絮，她们是被中国警方通缉的杀人凶手，而且是杀害我妻子的凶手，我必须要找到她们。请你一定要告诉我。拜托了。”

姜诚有点震惊，因为当初马原告诉他，柳筱和冯絮是被冤枉的。

“杨兄弟，其实我也知道她们的真实姓名。柳老师是长江集团的总经理，冯絮是她的助理。

但这里面会不会有误会。我是受我好战友的重托，一定要保他的柳总和冯絮姑娘安全离开勐离前往他国的。她们在勐离特区是相当尽职尽责的好老师，是温文尔雅且又有正义感的好姑娘。他们怎么会是杀害你妻子的凶手呢？你和内地警方会不会都被蒙蔽了？”

“姜老师，把她们托付给你的战友是不是叫马原。”杨昭问。

“对。”姜诚点了点头。

杨昭义正辞严地说：“姜老师，我没有被蒙蔽，真正被蒙蔽的是你。马原对柳筱忠诚不假，但他在内地勾结帮派成员犯了大案，而且有些是命案。这些命案的背后，都是受了柳筱的指使的，警方那边都是有确凿的证据的。马原为了得到你的全力相助，保他的柳总顺利出逃，所以向你撒了谎。但柳筱和冯絮确确实实是杀人凶手，你如若不信，我可以当着你的面和她们进行对质。”

姜诚问：“柳老师和冯姑娘为什么要害你的妻子呢？而你那天为什么要和段兄弟一起舍命闯李吾仁的军营救她们呢？”

杨昭说：“不瞒姜老师，我和她，曾是最相爱的恋人。我们谁也离不开对方。但是由于种种原因，我和她没有走在一起，我和我妻子结了婚。柳筱心中极度不满，于是和冯絮策划要置我妻子于死地。最终，我的妻子被冯絮推下了大海。这些也是柳筱当着我的面承认的。”

姜诚沉默了一会，说：“杨兄弟。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那天柳老师说让你给她两个月的期限，她到时候会给你一个交代，想来也是和这件事有关。”

杨昭说：“是的。”

姜诚叹了口气，说：“为了柳老师和冯姑娘，不仅我的好战友马原丢了性命，且在护送她们离开勐离时，当日和我一起率队攻打李吾仁军营的小章老师也被你们越州来的外号叫金犬的黑社会头目给枪杀了。”

“金犬？”听到救过他的小章老师不幸遇难于金犬之手，杨昭心里一怔，忙问，“这个无恶不作的混账东西，那天你们不是把他逮捕了么？我还提醒你们此人放不得。”

“金犬从被捕的那天起，一直被我们关在监狱里。前些日子苗统制下令把他移交给中国警方，没想到在押解途中让他给逃脱了。在逃亡路上，他和我们狭路相逢，为了报复，他开枪朝我们射击。小章老师不幸中弹而亡。”

“那柳筱呢？她没事吧？有没有抓到金犬？”杨昭问。

“柳老师和冯絮姑娘都没事，金犬在和我对战中被我一枪击毙。”

“金犬死有余辜。只是可惜小章老师了，他那么年轻，又是救过我的好兄弟，他的遇难，我感到很沉痛。”杨昭说完，一声叹息。

“小章老师是为了助我，也是为了救柳老师和小冯姑娘而牺牲的。所以，请给柳老师和小冯姑娘一条自新之路吧。”姜诚请求说。

“我也想给，但我的妻子怎么办？我的岳父岳母怎么办？姜老师，你也看到了，我为了救柳筱，也是不惜性命的，但一码归码，她既然杀害了我的妻子，她就得为她所犯下的罪行承担责任。我必需得带她回去接受法律制裁，以告慰我妻子的在天之灵。姜老师你救她，是为了义，如今将她交出来，也是为了义。姜老师你是深明大义且有正义感的人，理应区分公义私恩。”杨昭期待地看着姜诚。

“杨兄弟，你的遭遇我很同情，你的心情我也很理解。不管她们以前做过什么，但是在和我相处的那几个月里，她们是好老师，好姑娘，也是我的好朋友。柳老师若是蛇蝎心肠之人，我的战友必不会舍命掩护她越境。我不会告诉你柳老师和小冯姑娘去了哪里，但我可以用人格担保她们绝对不在勐离了。我以后能做的，就是不再插手你们之间的恩怨。说实话，我希望她们在异国他乡能好好生活下去，否则，当初我费那么大劲向苗总长乞兵攻打李吾仁以营救柳老师的行动就没有任何意义了。马原兄弟和小章老师的死，也同样没有任何价值了。杨兄弟尽管恨我，我真的帮不了你。请允许我向你故去的妻子谢罪。”姜诚说完，满脸歉意地拱了拱手。

杨昭已然明白姜诚对柳筱和冯絮的那份特殊感情和偏袒。且姜诚作为局外人，根本无法体会到自己的妻子死在柳、冯二人手中的那种锥心之痛，从他的言辞判断，他是断然不会向自己吐露柳筱和冯絮的下落的。

“姜老师，我理解你。既然你不肯开口，那我也不勉强，我会靠自己的力量继续寻找她们的。告辞了。”说完，杨昭也拱了拱手，径直走出办公室，朝校门口走去。

姜诚跟着陪到校门口。双方又互相拱了拱手，不发一言。杨昭上了来时的丰田轿车。车子绝尘而去。姜诚站在原地呆呆地望着，良久才重重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