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卡文迪许,魔女府邸内唯一的五星大厨,其惊异之声在厨房中回荡:“这……没菜了?”
魔女安妮投来困惑的目光,审视着表情略显微妙的男仆。
威廉心中不免一阵忐忑,甚至不敢直视那已化为灰烬的火炬残渣,但他的语气异常坚定:“安妮小姐,近来厨房开支颇大,您先前带来的蔬菜与面粉已近乎耗尽。为了提升我们的餐食品质,特别是能更好地展现我的烹饪专长,我们亟需补充食材。”
他小心翼翼地添了一句:“毕竟,您了解我的烹饪技艺之高超。”
“呵呵……你想外出,对吧。”
“不……”
“你就是在想!”
“没有……我只是想为作为艾瑟兰帝国头号通缉犯,教廷与审判所的宿敌,众议院公认的人类文明第三大威胁,所有刻印者的梦魇,行走于暗夜中的人形灾祸,暗影群鸦之主,阴影统治者……伟大的原初魔女——安妮小姐,向上一份符合伟大身份应该吃的菜肴,而不是日复一日的蔬菜汤与白面包。”
威廉·卡文迪许这番对安妮诸多头衔的流畅背诵后,空气似乎凝固了,安妮·博林陷入了沉默。
这原本不过是他试探性的策略,威廉心中并未抱太大期望,这仅是面对破除视界幻象无果后的无奈之举。他被平面几何折磨得苦不堪言,便想让魔女也感受一番这种“乐趣”。
“没关系,安妮小姐,若您不愿我外出,我可以口述所需食材清单,您只需……”
然而,威廉突然察觉到魔女表情的微妙变化。出乎意料,这位拥有多重头衔的可怕存在,在听到有人主动提及她的名号后,脸上竟泛起一抹羞涩的红晕。
难道,她是个傲娇?
威廉心中刚闪过此念,耳边便响起一个意外的回答。
“嗯。”
竟然答应了。震撼之余,他不禁想,或许溜须拍马真是通行各界的至高技能?
一时间,某个打工仔的灵魂似乎得到了启蒙。
但是,如此轻易就让自己这个二五仔可以外出,感觉很奇怪。
“不对!冷静,张明哲,这必定有诈。”威廉意识到不对劲,但为时已晚。
漆黑的鸦羽凭空浮现,交织成一条长链,轻绕于威廉的手腕,化作由鸦羽构成的手环,如同“红线”般将魔女与他相连。羽毛链条缓缓淡去,仿佛融入无形。
望着左手上的手环,威廉一时茫然。
而鸦羽的长链的另一端是一个指戒,在魔女右手无名指从鸦羽的漆黑慢慢变化成金色的亮面。
“不妨视之为契约,一种保护。凭借它,我能知晓你的位置,你也同样能寻到我。”魔女嘴角含笑。
“狗链……不不不,感谢伟大的安妮小姐的馈赠。赞美安妮小姐的仁慈,即使是如此卑微仆人,安妮小姐也愿意为我提供伟大的庇护,让卑微的我也能找到回家的指引。”
威廉表面上毕恭毕敬,内心却默默给这位魔女记上一笔。
逃跑计划又失败了。
随着安妮引领威廉至卧室,来到那奇异的黄铜全身镜前。
“跟我来。”
“去哪儿?”
下一刻,全身镜的景象开始变化,渐渐出现模糊的影子,影影约约能够看到街道马车的光影。
这非凡的一幕一下子就吸引了威廉的目光。此时的他就好像是站在街道商店一个橱窗里,看着镜子中的景象慢慢的从模糊渐渐地清晰。
瞬间,镜中景象变幻,模糊的轮廓渐显,隐约可见街市与马车的光影。
随着镜子模糊的薄雾渐渐散去,石板铺就的路面逐渐显露出来,两旁高耸的煤气灯在夜色中投下柔和的黄色光晕,即便是在黎明的微光中,它们依旧散发着微弱而温馨的光芒。
沿街而立的是典型的维多利亚式建筑,它们以精致的装饰和优雅的轮廓矗立,红砖与灰石的外墙在晨曦的照耀下更显庄严肃穆。一些杂乱的蒸汽管道与燃气管道交错纵横在红砖灰石管道的外立面的阴影中。蕾丝窗帘轻轻垂挂在窗户上,偶尔透过窗帘的缝隙,可以窥见上层社会的女士们正专心致志地绣制着花边,或是绅士们正沉浸在晨报的阅读之中。
影影约约有声响从镜中传来。
渐渐地,喧嚣声逐渐升起,小贩们推着堆满新鲜蔬菜、水果和鲜花的手推车,街头的报童挥舞着手中的报纸,大声宣读着最新的新闻和流言蜚语。
街道上,马车与蒸汽汽车络绎不绝,车轮在石板路上滚动。行人们匆匆而过,男士们头戴礼帽,身着整洁的西装,女士们则身着束腰长裙,头戴精美的帽子,手持阳伞,以优雅的姿态在人群中穿梭。
在街角,穿着制服的治安官巡逻着,他们的目光警觉,维护着街道的秩序与安宁。与此同时,那些衣衫褴褛的孤儿和乞丐在街边寻觅着一天的生计,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对更好生活的渴望。
威廉被魔女推了出去,但是随着身体穿过镜面,下一刻,威廉意识自己并不是从镜子里面走出街道,而是手拿着门把手正在完成开门的一个动作。
这场景的突然变化,让威廉下意识的回头,看着自己出门而出的门店。
威廉被魔女推向镜前,却未从镜中走出。
而是伸手握住了门把手,完成了一个开门的动作。
在不经意间,完全没有发现是如何从城堡的魔镜穿越到了这个地方。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威廉下意识回头,审视自己走出的那家店铺。
一家普通的裁缝店,尽管不识牌匾文字,但从橱窗里精致的衣物可知其性质。
店门古朴而优雅,岁月赋予木质装饰以温润光泽,精细的木雕装点着门框,每一笔皆是匠人匠心与自然美的颂歌。
橱窗内展示着精工细作的服饰,模特身着华丽礼服或剪裁精致的西装,每件作品都凸显了对细节的极致追求。柔和的灯光恰到好处地映衬出衣物的质地与色泽,为街道平添一份温馨。
店内灯光透出,与街灯交相辉映,门口铺设的红毯绣有店标,两旁花盆中绽放着时令花卉,生机勃勃。
“别忘了在黄昏街区买些黄油牛角包。”魔女的吩咐自门后传来,随即门轻轻合上。
发愣很长一段时间,威廉·卡文迪许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疯女人是不是忘记给我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