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拍摄角度绝了！是不是很有那种右上角加入非正常拍摄字样的老版访谈节目范儿。”金发男子大大咧咧地一只胳膊撑着投影仪，对着放映出的画面指手画脚。

整个视频只有短短十几秒，画面中的年轻人在商业街不断推搡想要劝阻他的行人，一路跌跌撞撞，最后迎上了一辆紧急制动的泥头车，倒地后浑身抽搐。

“事实上这就是非正常拍摄。”桐谣托着腮，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视频，够不着地的水母拖鞋来回摆动。

“你就专门为了展示一个意义不明的视频冒着风险来这儿？”她继续发问。

“防止不必要的误会，希望你们能对抹杀这个看上去人畜无害小年轻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男子说。

“像这样？”桐谣如字面意思上将一只眼睛来回闭上又睁开。

“你这是对我抛媚眼吗？我老家的说法叫wink，很遗憾我喜欢更成熟一点的。”男子有些尴尬地挠头。

“不要对一个孩子说这么难懂的话。”她摊了摊手。

“意思是免谈了？这也是在帮你们省功夫。”男子顿了顿，“方秋图先生安然离世才是最好的方案。”

“我们查阅了他一年半年以来在公共场所有能保留的监控录像。”桐谣歪着头，“一个单位午休时间只会静静对金鱼缸发呆的人没有威胁可言，不过还有三分钟不到我们的副会长就要折返回来了，有什么问题你可以和他商量，毕竟他才是管事的那个。”

“饶了我吧，恕我告辞。”说罢，金发男子的身体表面浮现出扭曲的波动，像信号不良的老电视画面，他的轮廓也在闪动模糊。“差点忘了这个！”他迅速拔下那个变形的U盘。

“留给我当纪念品好不好，他们平时都不大乐意让我接触外面的东西。”桐谣有些失望。

“原谅我，女士。我司小本经营，最近经济有些吃紧，某个同事最近跑二手市场淘了辆不比原版便宜的摩托。”

“既然如此不考虑来我手下工作吗，逢年过节我们还有高额红包奖金。”

“能赚钱那也得有命花啊。”金发男子苦笑。“我们老大给贵组织留了另外一件礼物，就当是还的利息，那位副会长大人又突然跑回来大概就是因为这个。”

“BOSS直聘居然被秒拒，好吧，那至少走前尝尝点心。”

“瞧我这记性，要是错过了您的热情款待我可能会一晚上睡不着。”扭曲闪烁愈发明显的金发男子连忙抄起一块荷花酥往嘴里塞。

“如果那个苦瓜脸也有你这么讨人开心就好了。”桐谣说。

“恕我多言，您是否愿意和我分享这点心内馅的配方。”在咀嚼数下后他突然面色僵硬，嘴里发出反复啃咬硬物的声音。

“薄荷味口香糖和碎凤尾鱼。”

“好！您真有做厨师的天分！”金发男子颤抖的翘起大拇指。

“家长来查房咯，还是我来送你一程吧———这里不欢迎你，皮克蒙。”桐谣伸出手指了指天花板

金发男子即将呕吐的瞬间，整个躯体的闪动频率达到高峰，烁灭了，就像雪花屏被切断电源。

四面八方投来耀眼的白幕，是成排的碘钨灯被同时开启，所照之处，皆为大片裸露的红铜墙壁，粗壮缆线被堆放在各处角落，难以看到延伸连接至何处。墙面乃至穹顶，都被交错复杂的管道攀附，如只会走直角的蛇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