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就是可怜了他未婚妻……”
“那儿子不过是犯了天下风流男人都犯过的错,那女儿才是真正恶毒之人,竟敢残害继母,如此冷心冷清、不孝不悌之人,实该沉塘!”
“……也不能这般武断,万一是继母不慈在先呢?”
“人家说书先生不是讲了?‘继母掌家中正,向来与人为善,遭此横祸,实在无辜!’”
……
孟春花朝派出的底下人也是个机灵的,竟想出在茶楼宣扬的好手段。
说书先生收了钱利落办事,将顾青钊收用丫头又纵容顾老夫人弄死孕妇之事说得头头是道,只是矛头对准顾青钊,顾老夫人提及得不算多。
而提及顾洛云之事,却是跌宕起伏,仿佛说书先生身临现场,亲眼见着顾洛云如何恶意横生,如何拖人入水,冷心冷肺之形象刻画得淋漓尽致。
最后还提及当今身边太监传达的圣意:此乃品行不端又愚又毒之恶女!
上午的雨下得快停得也快,未至未时,顾大将军一子一女的事迹便传得满街都是。
长明伯府自然得了消息。
伯府后院。
顾青钊未婚妻叶凝叶大姑娘跪在母亲跟前,情真意切,面露哀求:“母亲,那顾青钊如此品行,当真是女儿良配吗?父亲爱重于您,这么多年不纳一妾,当日顾府上门时,顾青钊也承诺了不会有二色,可事实如何?他就是个彻彻底底的伪君子!这种人我不愿嫁!”
伯夫人冷着脸:“你如何争辩,都是为了先帝三皇子!顾青钊再如何不堪,起码不会叫咱们阖府陷入漩涡以致万劫不复!”
叶凝:“女儿只是想陪着他罢了……他在皇陵之中孤寂无依,受尽折磨——他需要我!我甘愿隐姓埋名,抛却长明伯府大姑娘的身份,只求母亲成全女儿一片痴心,往日父亲低谷,您不也一心与父亲共进退?您当知晓女儿的心啊!”
伯夫人气急,看着自家女儿如同看陌生人,她从不知自己的女儿这般愚不可及、自私自利,宛若活在自己的一方世界的痴人:“顾青钊再荒唐,也是功臣之后,前途宽正,可那乱贼、那乱贼——你就为了一个乱臣贼子,已经失却了理智分寸!我坚决不愿叫你落入那火坑!”
叶凝眼眶里蕴了泪,依旧道:“求母亲成全!”
“成全甚么?”
长明伯浑厚的声音传来,他进了门,面带怒色,看着自己的爱女,恨铁不成钢:“成全我长明伯府满门荣耀因你的不合时宜、不可理喻的痴情和一意孤行而落得满门抄斩的下场?”
长明伯人高马大,生得一副凶相,不提对外和在朝中如何,但他对家人向来温和宽厚,鲜少有这般疾言厉色、面色沉沉的模样。
叶凝被唬得一惊。
而后她梨花带雨,见父母强硬不松口,也不再多言,一咬牙,抬手抽出发间的银簪,簪尾被磨得尖锐至极,直直抵在了自己的脖颈上。
“父亲,母亲,你们若不答应,我宁愿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