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皑皑飞雪点缀于夜幕之间。
走在泥泞小路上的风禹情不自禁的缩着脖子,身上陈旧的袄子却也是挡不住这凛冽寒风的。
他耷拉着脑袋,将那早已冻的有些僵硬的双手塞入袖口中。脚步却不曾停歇,然而他与牯诃镇的距离也愈发遥远了。
偌大的镇子却无风禹的容身之所,每每想到张氏那暗淡的神色,风禹都会觉得愧疚无比。
前方的一抹亮光映入风禹眼帘,他紧皱眉头,加快了脚步,悄无声息的靠了过去。原因无他,风禹那便宜父亲便葬在此处。
只见坟前屹立着几名壮汉,有人手持锄头,卖力挖着;有人高举明灯驱赶黑暗与寒冷;还有人眼神警惕,打量四周。
泥泞的黄土中清晰可见那近乎腐烂的竹席,斑驳的竹席下显露出几根早已失去血色的脚趾。
“你们...”
风禹全身颤抖,浑身的血液尽数往脑门冲去。
他怒吼出声,整个人飞一般的从灌木中窜了出来。面色涨红的风禹指着几人说不出话来,这是愤懑到极致的表现。
“哟,这不是风家那小子么。”一名壮汉拦在了风禹身前,雄壮的身形将风禹的视线彻底遮蔽。
黑夜中微弱的烛光也因壮汉的遮盖更弱了几分。
待到风禹看清壮汉长相,才发现这是镇上经常欺男霸女的郑家少爷,郑毅。
风禹即便满腔怒火,却也在等郑毅一个交代。原因无他,只为下午方才供奉于那黄九郎,黄九郎无论如何都不会坐视不管的。
若说撕破脸皮,性命之忧不用担心,苦头的确是要吃一些的。
平日里,风禹虽然忌惮郑家,但是哪个男儿没几分血性?若是欺负到头上还不敢还手,那便是白长了这副七尺身躯。
郑毅一脸平静,浑然没有把掘人祖坟这种缺德事放在心上的模样让风禹肚中火气蹭蹭直冒,只见他哂笑开口:
“你爹生前,尚且欠我家二叔八十文铜钱。若是说父债子还,那便太过无情了些。”
“如今,清风山上那该死的黑熊精不知发了哪门子疯,需得一具腐尸以作药引。”
“若是这门差事做好了,纵然分你几株凤血草也尚未不可。你家尚缺三株凤血草,莫要自误。”
郑毅双手抱拳,脸上的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实际上,这根本就是子无须有的事。是那郑毅寻好的借口,这让风禹如何不恼怒。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风禹双眸通红,死死的盯着壮汉。
纵然风禹两世为人也从未经历过如此羞辱,他心中的愤懑,抑郁,烦躁统统化作了一拳,直击壮汉面门。
可常年食不果腹的风禹哪是那饱经酒肉的郑毅对手,仅仅是三两下便被打倒在地。
“你的眼神,我很不喜欢,你那大哥,老子也甚是不讨喜。反正你风家也撑不过下次税收了,不如让我早送你登往西天极乐罢!”
只见郑毅满脸狰狞,卯足了劲往风禹面门招呼。似乎是嫌弃不过瘾,郑毅放弃了殴打,改为脚踹。
仅是片刻,风禹清秀的面容尽数毁去,取而代之的是红的,黄的,白的混做一团,好似开了个酱油铺子。
正当郑毅准备痛下杀手之际,他身后的中年汉子叫住了他:“你想将他弄死在此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