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熙时道：“一刻钟后，我便要出发。”

商行辞：“不是说好的明天再走吗？怎么突然提前了？”

凌熙时：“有些事情，急于确认。”

商行辞不语，欢快的神情在话语中落寞。

凌熙时伸手揽住他耳后的墨发，五指探入发丝中。

蜻蜓点水般，凌熙时将双唇点在他额间的绯红印记上。她想将商行辞额间的印记吻化开，却仅是用唇瓣轻得不能再轻地点碰一瞬。

商行辞只来得及知道凌熙时在他额间留下一个离别吻，来不及感受她唇上的柔软，凌熙时便将他额间的点星温热收回。

便是细雨也比不上。

凌熙时道：“九月九日，我会回来陪你过生辰。”

“旁的时候，好好照顾你自己。

她喃喃说着，既说给眼前人听，也说给她自己听：“小九，无论如何，我都不会一去不复返。”

凌熙时御剑飞行，连夜赶路，到达青雾山已是三天后。

青雾山的雪正落着，她拍落肩头的雪，将残留在指上的雪搌化开来。

竹影婆娑，扑扑簌簌的雪落声中参杂着细碎的响声。

一颗小石子从竹叶中砸下，滚动几下到达凌熙时脚边。响声并未停止，紧接着来了一颗小石子不偏不倚地砸在她鞋面上。

凌熙时耳力上佳，分辨出响声来源。

那响声应该是专门吸引人前去探索的，凌熙时一靠近，响声便急切沉重起来。

凌熙时东拔西弄去探索来源，她拂去雪飘，拔开竹叶，一堆黄澄澄的小纸人赫然入目。

七个小纸人黏成一团，被沾在竹枝上下不来。五个小纸人两手空空，剩下的两个小纸人手里握着小石子。

见凌熙时找到它们一下子便把小石子全扔了。

这小纸人是青雾山上的免费劳工，保守有数百个。此刻少了七个，其他小纸人并未觉察异常。

商行辞素来喜好清净，青雾山上杂七杂八的伙计，他的饮食起居皆是这些小纸人在伺候。

不知道是制造者太懒，还是嫌小纸人们太吵。数百个小纸人们无一例外没有嘴也，只用朱砂画上两个小圆圈当做眼睛。

凌熙时道：“只有你们被困在这吗？是要我帮忙救你们吗？”

凌熙时见这七个小纸人们画两个圆圈眼晴变作波浪形，连连点头，竟是有几分可怜巴巴的意味在里头。

青雾山上灵气旺盛，小纸人们常伴在修行者身边。数年下来，这七个小纸人们滋生出几分灵性，有了思考的念头。

自然而然地行动与其余的小纸人们不同，无怪单它们几个被困在这里。

即使不怎么聪明，但心地是好的。

凌熙被恶毒师尊刁难后，一次两次偷偷摸摸从库房里偷出一颗丹药。

七个小纸人们将那颗丹药层层包着住，自以为掩人耳目。

以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架势到达凌熙时房间，躲藏在枕头下面，待凌熙时回来时再齐心合力从枕头下面滚出来。一个接着一个推开纸片身子，露出里面的丹药，蹦跶看就要送给凌熙时。

别说黄豆大点的丹药了，连神仙练丹都对凌熙时半点作用都没有，况且就算有用凌熙时也不会用。

毕竟这小纸人听命的主儿是商行辞。谁知道那个人渣安得什么心。

白日看着还好，晚上飘飞在商行辞身侧。配上他眉眼中的凶厉之气，三更半夜见了堪比来索她命的活阎王。

凌熙时：“可是我不想救你们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