咎罪法官语出惊人,竟让所有人一时间都说不出话来,厄运佣兵第一个反应过来,冷哼一声嘲讽道:
“我知道你很想要学者手里的魔法原典,但也不至于编这种谎话吧,三年一次的双塔会议开了不知道多少届,偏偏这届贝尔菲格尔就回来了,是不是有点太巧了呢?”
“无所谓你信与不信,既然这里的交易受魔网监督,那自可以让它来验证真伪。”
咎罪法官气势十足地将厄运佣兵怼了回去。
“学者,你之前提出的交易还有效吗?如果有需要,我可以送你去双塔会议。”
面对突然带来惊天消息的法官,塞勒斯一时间也拿不准是否要和她达成约定。
“法官小姐,你的想法很危险呢。”
在塞勒斯做出答复之前,绝望先生先一步开口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用暗面大厅的力量验证连你自己也不知真伪的谣言,若学者真将噬身之炎的魔法原典交予你,你能保证永青魔女一定会出现在双塔会议吗?”
见咎罪法官不言,众人都明白过来她真正的意图,难怪她不以密会的形式与学者交流,而是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在所有人面前公布出来。
“承诺一旦许下,谎言也要成真,谣言也要应验,若你不能让贝尔菲格尔真的出现在双塔会议上,那来自魔网的惩罚你承受得起吗?”
她在试探集会是否真的有分辨真伪的能力,并想利用这一点来核实自己手里信息的真实性。
“你并不是第一个这么做的人,但每一个这么做的人我都会提醒他们,比起交易,活着才更重要不是吗?若你执意要做,也没人有权阻拦。”
待绝望先生说完后,厄运佣兵也不忘最后幸灾乐祸地揶揄她一番:
“你还是怕死的嘛,真正的赌徒就应该私下里和学者直接达成交易,虽然绝望多管闲事了,但说实话你真该给他磕一个。”
缄默女士也趁此机会提出了自己的交易心得:
“毕竟这里也不是什么全知全能神通广大的地方,‘监督’的实质其实就是两方都必须做到自己的承诺,若你收了学者的原典,就必须让永青魔女出现在双塔会议,反过来,若永青魔女在双塔会议出现,那么学者也必须给你原典。先自己做到,再要求别人,这样的交易才是最安全的。”
“我会想办法确认的。”
目的达成的咎罪法官也不为自己的试探辩解,只是靠回椅背,淡淡说了一句后结束了话题。
“先到先得,谁先确认可由不得你。”
厄运佣兵嘿嘿一笑,将想法表露无疑。
“你就当是交学费了。”
集会继续进行,午夜领主照样大肆购买战斗相关的魔法道具和物品,绝望先生和缄默女士聊着天,邪影之仆与咎罪法官两人也交谈着什么。
厄运佣兵左顾右盼了半天,突然凑到了塞勒斯身边。
“学者,你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晚,害我打赌输了50安格里辛金币呢。”
塞勒斯能感觉到她有意将安格里辛这几个字发音咬重,像是某种试探,更像是对某个试探的回应。
“确实有点麻烦,不过好在最终都顺利解决了。”
“是吗?实在有困难的话找我也可以哦,我自认为在业界口碑还是不错的。”
“你自己还有不少麻烦没解决吧。”
“哪有什么麻烦,只不过是还没来得及变成好事的坏事。”
就这样,两人心照不宣地确认了对方的身份:
芭乐托奇·克萨芬,她就是厄运佣兵。
塞勒斯·柯瑞欧提,这家伙来头也不小嘛。
……
集会又到了尾声,随着绝望先生宣告结束,众人纷纷退场,这回厄运佣兵是第一个走的,在消失前她刻意冲塞勒斯抛了个媚眼,留下一句:“线下打八折哦。”便消失不见。
“你们似乎已经有过更加深入的接触了。”
其他人都离开后,又只剩下了绝望先生和塞勒斯两个人还留在位置上。
“派系、斗争,真是任何地方都绕不过的话题。”
塞勒斯同样感慨,咎罪法官和邪影之仆两人日渐密切的联系似乎让芭乐托奇产生了些许危机感,她的所作所为无疑是在宣示她和塞勒斯也同样有着集会之外更进一层的关系。
“学者先生也是因此而迟来了吗?”
绝望先生敏锐洞察到了塞勒斯话语里的信息,进而提出了猜测。
“幸好那是别人的故事。”
“你又怎知道自己不会成为其中之一。”
两人就这样以模糊的影子对视,最终绝望先生先一步消散了身形。
“是与不是,都等我们走完后再来回望吧。”
暗面大厅只剩下塞勒斯一人,看着空空的座位,竟也生出了一点别样的感慨。
这里的每个人都在经历着自己的故事,博物志展示给我那些故事,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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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勒斯,塞勒斯,你看外面有好多人。”
意识在璐比的不断摇晃下回归,塞勒斯睁开眼睛,正赶上璐比掀开马车窗帘,刺眼的阳光让他眉头一皱。
这一幕正巧被璐比看见,假小子突然明白了什么,赶紧手足无措地放下了窗帘。
“抱歉,我忘了你的伤……”
“没事,让我看看。”
塞勒斯来到马车门口,伸出头眺望着皑皑雪原。
各式各样的马车兽车穿行不息,形形色色种族各异的生命活跃在北境之地。
“那些都是前去探索大裂谷的人。”
驾驶舱驱车的骑士对此做了解释,相比以往,此刻的她语气柔和了不少。
“你现在离开比格艾特没问题吗?授勋仪式再不久就要开始了。”
“让他们等着,我是神将,我说了算。”
特妮丝说得轻描淡写,好像根本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大裂谷有什么好探索的,里面不就是……”
璐比也跟在塞勒斯身后探出小脑袋,话到嘴边后立马意识到了不对噤声。
“里面大概什么也没有了。”
塞勒斯望着茫茫雪原,突然一抹扎眼的黑撞入视野,原来是一只乌鸦由远及近向他们的所在飞来。
自己和璐比能进到裂谷之下,正是因为这些告死鸟的袭击,现在想来,这应该是早已设好的局。
“你们从一开始就知道吧,瘟疫的源头,历史的真相。”
“你是说不息圣堂里藏着红门的事?哥哥也许知道,至于我……我执迷了太久,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看过身边的一切了。”
特妮丝挥起缰绳,就像是要驱散心中的迷惘。
乌鸦掠过塞勒斯头顶,将一条项链放在他的肩头。
项链上穿着一个精致的眼型吊坠,塞勒斯刚将它拿起,吊坠便从中裂开,露出里面通体漆黑的珠子。
“这是什么?”
璐比凑过来,好奇地看着塞勒斯将珠子取出。
塞勒斯没有说话,只是将头抬起,任北境寒风划过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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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这么热闹,你不去瞧瞧?”
“闹得再大,也只是漫长岁月里的一隅而已。”
“老东西就是喜欢一天说些神神叨叨的话,和你在一起,感觉我都变年轻了。”
罗维娜靠在墙壁上,下水道里的味道让本就嗅觉灵敏的她时不时皱皱眉头。
伊米克并未理会她的口无遮拦,自顾自坐在成堆的废弃物上拨弄着指甲。
“任务失败,教会就只是给你放了个假,真不像是他们的作风。”
“那可是灰塔,失败不是很正常。”
罗维娜不以为意,摊开手表示自己也很无奈。
“我还因此负伤了,谁又能说得了什么呢?”
狼人拉开衣服露出下面浸血的绷带,高高在上的吸血鬼却根本没往她那里看一眼。
“大多数时候就是这样,计划往往不能全盘实现,但又不能毫无进展,最终各方都接受一个与预想中相去不远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