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识？”

闻声，少年下意识转过头，是今日巷口第一个喊住他的婆婆，她踉跄着走向他，然后一把抱住了他。

她轻轻抚摸他的额头，用衣袖缓缓擦去额角干涸的血液。

“小识，痛吗？”

少年摇摇头，靠在她的胸口上，微微颤抖着，无声的眼泪坠落下来。

她垂眼看着，慢慢拍着他的背，抬眼看着倒在地上不远的女孩，终是闭上眼任由一滴泪夺眶而出，然后迅速用手擦去。

片刻，身下动作渐渐平缓，少年退出怀抱，用衣袖擦去泪痕，看着柳姨被浸湿的衣服，不好意思的哑着嗓子出声:“柳姨……对不起……”

柳姨只是轻轻拍着他的肩，笑着说:“没事小识，哭出来是好事……”

“嗯！”

“啊对了柳姨，天叔他们呢？”少年好奇的探出脑袋，向柳姨身后望去，但没有瞧见熟悉的身影。

柳姨愣了一下，强忍情绪，笑着开口:“他们……在另一边，也很安全。”

少年全神贯注搜寻着目标，没察觉到柳姨的不对劲。

“是嘛……”少年略显遗憾的放下了眺望的眉眼。

“小识……你可以去……那边坐着吗？姨要去找找其他人。”

柳姨指着一块地方，少年跟着看过去，那里聚着很多人，有人自发志愿免费为伤者处理伤口。

他也想要出份力，索性转眼看着柳姨，冲她点了点头，柳姨没说话，只是默默在他手里塞了颗软糖，将他推向那方。

少年看着手心的糖，呆了呆，回过首，却只能看见驼下去的背影。

他转过眼尾，走向那块人群。

“还有绷带吗？”

“这里有！”

“重新接盆水来！”

“好！”

人群攒动，有人焦急的对接着各种援助，有人无助的躺在地上，任由生命走向尽头。

少年看了看，走向了一名正在湖边清洗毛巾的女士跟前。

“您好，我可以帮帮忙吗？”

女士没看他，只是用一只手指向身旁的一个蓝色盆子，里面是刚洗过的湿毛巾，上面还沾有血色痕迹。

“去把这些分给那些在止血的人。”

“好。”

少年走上前，拿起盆子，四处寻找起来。

“您好，湿毛巾。”

“放哪里吧。”

“……”

“您好，毛巾。”

“喂！你怎么回事，这么慢，是不想人活了吗！？”

“……对不起。”

“滚滚滚，没看我忙着吗！？”

“……”

少年四处奔波，身子浸满汗水，忍受着大家莫名的宣泄，心里不发酸怎么可能，只是世人本就如此，任谁也改变不了，我们能做的，就是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就已经足够伟大了。

湖风柔润清凉，刮过此遍人间，很快，残阳也没落山崖。

少年身上其实也到处是伤口，但多是不深的划伤，此下早已开始结疤，只是伤口处还隐隐生寒发痛，不过与其暗自哀嚎，不妨再多做些什么给真正需要的人。

一点小小的援助，就足以挽救一个生命，吝啬自私，从不该是人类应有的表现，无论何种缘故，只要仍有站起的气力，我们就不能轻言放弃。

至于已过去那么久，为什么仍旧不见消防警察的影子，众说纷纭。

手机没有信号，拉起警报也自然无人回应，这块地方不知何故，四周残垣恰好构筑成了一道难以跨越的“墙壁”，像是本就是为困住我们铸造的牢笼，就是想逃出去，也没有办法。

但愿墙外，仍有人挂念着他们。

轰——

……

“小识，快去巷子里……快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