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袋,得着手准备了。
机会随时可能到来,杨尘可不希望眼瞅着张大翠或刘敞到达复仇的绝佳地点时,自己手中却没有麻袋可用。
他记得家里有麻袋,爸爸以前用它们来装锯末,如今爸爸出去打工,极少做木工了,那些麻袋也不知道被丢到哪里去了。
按照学校规定,高一、高二是单双休交替。
单休杨尘极少回去,时间短,光在路上跑了,还浪费车费,不值得。
本周末是双休,也即学生们常说的大休,杨尘还从未如此归心似箭。
一回到家,他就开始到处翻腾着寻找数日以来一直念念不忘的麻袋。
“你找啥呢?刚回来就把家里弄得乱七八糟!”妈妈打牌收工回来做饭,看到杨尘把仓房翻得不像样子,不免有些生气。
“咱家的麻袋都放哪儿去了?”
“你找麻袋干啥?你的脸咋回事?这块咋青了?”
“没事,从床上摔下来磕的,我找麻袋……放假的时候把被子装回来。”
“磕的?磕这么狠?脑子没磕坏吧?”
“我脑子好得狠,明年高考,普航学院跑不了!”
“瞧把你能耐的,还普航呢!你能考个哈佛职专你妈妈我做梦都能笑醒!”
“妈,你就这么小瞧我?”
“不是我小瞧你,你成绩在那摆着呢!你要是不服气,就考个普航给我看看!”
“妈,你这激将法对我不好使,快帮我找麻袋呗!
“哦,嗯?离放假不是还早着的么?怎么现在就找起麻袋来了?你这孩子,向来拖拖拉拉,咋突然变积极了?”
“我早就不拖拉了好不好?快帮我把麻袋找出来,要三条!”
妈妈抬手捋了捋头发,似乎在回忆什么。
她的鬓角已经出现银丝,杨尘的内心似乎被什么东西触动了一下。
“想起来了,我放楼上了。”她刚走上楼梯,又回头问道,“装被褥两条麻袋就够了吧?你咋要三条呢?”
“剩下那一条,我给你套个儿媳妇回来!”杨尘一本正经地回答。
妈妈“哈哈”大笑,对于杨尘而言,再也没有比逗妈妈开怀大笑更开心的事情了。
不一会儿,她抱着一团麻袋下来,交给杨尘,笑着说:“记着啊,套个漂亮点的回来,丑的我可不认!”
“妈,你是外貌协会会长么?情人眼里出西施,我看上的你未必看上,你看上的我还未必能看上呢!”
三条棕色麻袋,纹理紧实,长宽得宜,哪怕对方是一米八的个头,也能一下套到膝盖,实在太好了!
“唉,你说的也是,你哥那狗熊娃子,我托人给他找了好几个了,一个个俩大眼双眼皮,都可漂亮,他呢?一个看不上,就邪到那个春妹子身上了!他也不想想,咱家穷成这样,人家会离开花都那么好的地方跟他来么?”
“说不定我哥会留在花都呢?”
“他敢!打断他的腿也得把他拖回来!”她顿了顿,又说,“不过,我也不用费这劲,你哥有两个愿望……”
“我知道,一是娶春妹子,二是在虞临镇开春菜馆!这两个愿望,我哥都说了几百遍了!”杨尘本想接着说,儿大不由娘,他被那春妹子迷得神魂颠倒,肯定早已乐不思归了。
可他怕母亲生气、担心,只好管住了那张臭嘴。
饭刚做好,杨尘那上初中的妹妹杨豆回来了。
“你还知道回来?天都黑成这样了,我还以为你在别人家挺尸了呢!”
“我倒想挺尸呢,但是牛盼盼她妈做的饭太难吃了!二哥,人牛盼盼可一直惦记着你呢!我叫她明天过来玩吧?”
“别!我跟你们这些小孩有什么好玩的?你这头型是怎么回事?要走杀马特路线么?”
“关你屁事!我喜欢!你管不着!”
“你这孩子,天天就知道跟着牛盼盼疯,一个头弄得跟扫把一样,真能拖地也行啊!真是既不中看又不中用!你要是跟你二哥一样,老老实实考高中上大学,我得省多少心?”妈妈苦口婆心中隐含着无奈,“上星期她跟人打架,抡板凳腿把人打伤了,被学校记了个大过!我好说歹说,给人赔了两千块钱医药费才算完事,你说气人不气人?哼,都是你爸惯的!好容易得了个女儿,捧在手里怕化了,任她上房揭瓦都不舍得打,如今倒好了,惯成了这个样子!”说着,拿手指使劲戳杨豆的脑袋。
杨豆被戳得晃晃荡荡,却也不耽误她往嘴里塞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