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大楼的平面布局相对传统:南侧一条长廊,北侧一排办公室,楼梯设在办公室那侧正中。两人正准备迈步,看见楼梯口处一位老大爷缓缓的往这边走过来。他年纪看上去估计有七十开外,满头白发,脸上布满的深邃皱纹,但两眼明亮有神,而且看上去身体很硬朗,爬到上二楼此时呼吸却并不显得急促。
老人上身穿一件浅灰色长袖衬衫,下身穿着一条深色长裤,显得正式而体面。陈轩很少见到这个年纪的老人是这般穿着的。老人没有带拐杖,只在右手拿着一个牛皮纸的信封,步履快且稳健。
或许是老人显示出来的气质不凡,陈轩二人一时忘记继续前行,而是对着老人行注目礼。没想到片刻之后,老人走到项目办公室的门口停下,然后转身看着陈轩他们。
“这大爷可真高呀。”陈轩心里惊叹。要知道陈轩的身高有1米8,而此时与老人面对面,竟觉得对方还要比自己高上一点。
“大爷,您有什么事吗?”在陈轩愣神的时候,旁边的王锐向前一步问道。
这时陈轩才反应过来这位是来找自己二人的。
见老人点了一下头。陈赶紧上去搀了一把,把人领进去。虽然最近看到这种大爷心里有些憷得慌,生怕他们有一些天马行空的创意想要推荐给他,但尊敬老人这种行为早已成为习惯。
大爷没有急着回答,进了办公室后,前后打量了一番,看着每张桌子上都堆了满满的材料暗自点了点头,自顾自的找了把凳子坐下,然后将手中的信封递给陈轩。
陈轩接过信封,面带疑惑的看着对方,搞不清是什么状况。老人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示意他将信封打开。
信封很薄,拿在手中几乎感受不到什么分量。虽然心中不解,但陈轩还是依言打开,他左手撑开封口,倒转朝下轻轻抖动,让里面东西自然滑落,随后他右手多了一张长方形的纸片。他放下信封,将纸片翻转过来——这是一张照片。
陈轩看了一眼老人,发现他还是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于是将照片拿到眼前仔细打量起来。
这是一张黑白照片,应该很有些年头了。原本黑白的色调由于长时间的氧化已经泛黄,表面还有些轻微的划痕和斑点。使用的纸张和如今的相纸也不同,摸上去厚实却粗糙,而且经过了漫长的时间,边缘已经有些卷曲和破损。
照片清晰度较低,细节不那么锐利,给人一种朦胧的感觉。但大体的内容却依然可以辨析,那是一座佛殿。
陈轩愣了一下,然后就这么一直盯着照片,虽然身体没有动,但他脸上的表情却在不断变化,从不解到欢喜再到惊奇。旁边的王瑞看着陈轩如此丰富的表情,心里也在暗自嘀咕这到底是看到了什么东西。
过了半响,陈轩终于回过神,将手中的照片递给王瑞,然后对着老人问道,“大爷,这张是古庙佛殿的照片?”
老人点了点头,说道,“应该是的。”
“这古庙拆的可是有些年头了,我算了一下,到今年应该有52年。那时候拍照这事可是罕见的很,这照片来的不容易吧?”
“哈哈,那时候照相机确实是个稀罕货。我家当年是从外地避难过来,之前其实家境还是挺殷实的,所以搬过来的时候还带了许多那个时候的新鲜玩意,其中就包括那种大盒子式老相机。老李头不是在你们这当群众代表嘛。老李头是谁?就是三个人中间最矮的那个。他前几天听说你们缺古庙的资料,就让我们这些家门口的老家伙都回去找找找。其实我当天就回去找了,不过我们全家人都不信佛,也不会到庙里去,基本上不可能去那里拍照,所以我也根本没往照片这块想。”
说到这老人的话突然顿了一下,“昨天我孙女来镇上看我,晚上她从家里翻出相册准备找小时候的照片,谁知道相册一不小心掉地上了,然后这张照片就掉出来了。我虽然没去过庙里,但是镇上也只有这一家庙,于是我就拿给给老李头看了,他说就是损毁掉的那座佛殿。真是奇了怪了,这照片是谁拍的?我怎么感觉之前从来没见过……”
老人说到最后,脸上渐渐泛出一丝疑惑,声音不由自主的变小了些,似乎在暗自嘀咕,“这庙拆了得有五十多年了,我怎么感觉相机是拆了之后买的……难道我记错了?这照片到底谁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