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从范家出来正好遇到穆林迎头过来。
“大哥?”
“二弟,去碧桃家的人回来了。正如我们猜测的那样药材数目不对,正好少了一样草乌。”照穆林的想法接下来就要严审碧桃。
穆清彦道:“我把查到的事情都告诉了范立轩。”
“你跟他谈过了?”穆林对范立轩印象不好。
“对。碧桃那边也谈过从碧桃的反应上我推测碧桃是知道药材缺失的且很可能推断出是佘氏偷走的。那么,佘氏想做什么根本不必猜。”
穆林顿时皱眉:“这碧桃”
“碧桃讲了一件事在药材丢失半个月前佘氏和范立轩有过争吵。我看碧桃提起这件事,语气不大对似对佘氏有所怨怼。我猜着佘氏必然做了什么令碧桃生恨,这才在半个月后发现药材数目不对,却不做声。”没法讲回溯的事,穆清彦只有略微撒点儿谎。
穆林脑子转的挺快马上就猜到了:“难不成佘氏又提了碧桃收房的事,碧桃不愿意却不敢违逆?”
遇到的事多了,也知道有些丫鬟想做“人上人”,有些却愿意朝外聘各人志向不同,兴许碧桃就是那个另有志向的呢。若真如此,佘氏执意要碧桃给范立轩做妾,碧桃自然会生恨。
“二弟,若佘氏是服毒自尽,那这场火是怎么回事?再者,服毒是我们推测,仵作尚未验尸”
“验尸的事,大哥你回去请示一下卢县尉吧。至于这场火,已确定村中并无外人来过,村中也无人与佘氏结仇,范老爹等人当夜都不曾听到异响,基本可以排除有人纵火。要么是佘氏自己放火,要么是意外失火,鉴于佘氏可能服毒,火应该只是意外。”说着,又道:“我记得仵作验毒,先验口中之毒,再破腹严胃中之毒,若担心范家人反对,不如只做前一项,再跟碧桃的证词相对证,基本就能定性。”
穆林也觉得有理:“暂时这么办吧。”
案件真相已出,但却不能令人欣喜。
佘氏是如何死的,其实并不复杂,早早便有猜测,可导致她死亡的原因,乃至围绕在她身边的几个人,各个别有心思,谁都无意害她性命,但所作所为却促使她步入死亡。
穆清彦返回了凤临,没有继续参与案子的收尾。
碧桃的秘密、范立轩的秘密都已勘破,而佘氏的秘密也有猜测,其中真假他不打算特意去追查。人已死,便是查出来又如何?倒不如不知道,保留一个清白好名声,否则若衙门里谁的嘴不严实,漏了出来,不提死去的佘氏,其留下的两个年幼女儿将来如何生活。
转眼,到了佘氏出殡日。
不少亲友相邻都来送祭烧纸,孙茂哲等友人自然也来了。
这些人坐在一起,正说话间,有人惊疑:“快看,那是裘家的马车吧?”
众人望去,果然见范家院外停了一辆马车,车夫很是眼熟,正是给裘至昊赶车的。早前众人也谈论过裘至昊,范家出事,裘至昊一直没出现,后来得知裘至昊不在府城,倒是今日送殡出现,也在情理之中。
孙茂哲知道的多些,搜寻一番,正好看见裘至昊与范立轩一起离开。
看两人离开的方向,是往屋后去了,那里种着竹子,也没宾客,很是清净。显然两人是有话要说。
不知为何,孙茂哲觉得不大妥当,就似会出什么事一样。
过了一会儿,两人还未出来,已有人在寻找,毕竟范立轩是亡人夫,要招待宾客的。孙茂哲知晓那二人隐秘的关系,为防二人私下谈什么忌讳的话题,便没告知他人,寻个托辞自己去寻找。
刚到屋后,便听到一声闷哼,有点像是裘至昊,但竹子遮掩了,看不到。
孙茂哲又走近几步,绕开竹子,终于看到那两人。可眼前的清净大大出乎意料之外,孙茂哲心头一跳:“立轩兄!”
此刻裘至昊被范立轩压在地上,范立轩手中拿着匕首贴在其心口,面色涨红,神情激动。裘至昊抓着范立轩的一只手,满头冷汗,神色痛苦,却并没有大力挣扎。
刀上有血!
孙茂哲这才发现,裘至昊腰侧受了伤,他穿着一身青衫,已被鲜血晕染出一团。离得近了,方闻到散发出的血气。
“立轩兄!你这是干什么!快松手!”孙茂哲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却清楚不能让范立轩杀人,否则身陷囹圄,前途尽毁,其两个年幼女儿也将无所依靠。
范立轩盯着裘至昊,终于松开匕首,跌坐在地上抱头痛哭。
裘至昊看向孙茂哲:“劳烦去找身边的书墨,只说我弄脏了衣裳,另取一件衣裳过来更换。”
孙茂哲有些踌躇,怕这二人又闹起来。
“没事,你只管去吧。”裘至昊尽管被刺了一刀,但神色平和,并未有丝毫怨恨。
考虑到这二人之间的牵扯,孙茂哲道:“今日是范娘子出殡,立轩兄是一时悲痛迷心,裘大少爷多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