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转转看完，高楼心中一动：“天丛云剑客雄姿英发，为何我不临摹下他的画像，也好日后瞻仰？”

闭目神游，高楼沉吟片刻，觉得蝴蝶剑最初的那一剑既朦胧，又绚烂；真是自己心中想刺出的一剑！随即他翻书到了月圆之夜的片段。

月圆之夜，陆小生平平无奇刺出了那一剑，也是平凡人随手的一刺。一剑刺出，蝴蝶飞舞，仿佛刺中了刹那的烟火，他才察觉到了层层如璀璨星空的玄机。

高楼翻到了那几页，找到陆小生涅磐重生，剑灵草被刺出的那一幅画。图画在书册的左边，高楼蓦然发现，适才没注意到：在图纸的右边是一张空白页，什么内容都没有。

“也许是书籍印制时的差错。”高楼不甚在意，目光看向天丛云的图画。

揣摩了良久，他平心静气，拿起自己破旧的毛笔，向所剩无多的墨汁中捻去。或许是剩下的墨中浊杂多了，也可能这笔尖用久了有些炸毛（为爷爷在世时所留），高楼在墨中润了好一会儿，毛笔笔尖就是拢不顺。为此，高楼的心中顿感凌乱。

好不容易捻顺了，高楼心中一喜，可正要拿起毛笔落下，他的神情之中却着实怪异。

高楼的脑海中不知怎地，有一个声音暗戳戳说道：“你有心思画这个武侠英雄，不就像那姑娘吕霖铃画仕女图么？”

高楼的嘴角一翘，又偷偷一乐：“其实是我在杂货铺里看年画美女图看多了。她画的可不是仕女，是各种古灵精怪、天真烂漫的少女图。起初我震惊得哑口无言，这才诬构她说是仕女图。”

过往的情景映入了脑海，高楼浮想到：“那些少女身姿绰约、面容姣好，同样都有一双大大的闪亮的眼睛。那眼睛她画的真是细致入微、灵动飘逸，暗地里让人看了还想看。”

此刻思绪如飞，高楼有些懵了，转念想到：“我怎么像女子一般，去画这种东西？不过，柔弱女子会幻想自己窈窕淑女，在水一方；俺自然也有一个绝世强者的梦想，这有什么不对吗？画了也就画了。”

高楼又叹了口气，小脸通红，心下道：“不行，不画了。现下差不多是午时，我应该回家吃饭了。以后要更加苦练功夫才行，那样才更踏实。”

在这一刹那光阴，高楼的心念不断冒出。不料他笔尖的墨水缓缓流落，滴哒到书中空白的那一页。在泛黄色的白纸中，淌出了一大团墨黑色污渍。

高楼心下嘀咕道：“糟糕！自己非得洗掉不成。虽说是个空白页，于这一页是无碍的；若自己把书合上，侵染到其他地方可大大不妙。”

此时书房空荡荡的，恰好他一人在此。推开门看看，外面貌似也没有别人。高楼心中决计一番，不如这样：

他小心地捧着书本，脚步飞快地向院中水瓮奔去。周遭静悄悄的，他拨开水面一片石榴残红花瓣，在水上划了一个圈，心头默念道：“鱼啊，你可要帮帮我。”

祈念好，高楼登时将书中那一页沁入水里。墨渍在水中晕染开来，紫苏色的小鱼漠不关心，他又将纸页抖了几下。两个呼吸后，待湿页的水滴滴尽，他又返回到书阁中。

午时的光束很暖和，高楼敞开书本放到大木桌上。估计不一会儿就晒好了，哪怕那一页通通留下淡淡的墨痕，也并非什么大问题。

他打个盹儿后，睁开眼来，慵懒地向那本《剑灵草》看去。在桌子木料的树轮痕迹上，所晒的书中阳光通透，仿佛在那儿生锈。

莫非看花了眼，高楼揉了揉眼睛，此刻再仔细观察，满页墨痕中全是特殊的纹样！这怎么不是那张空白页？

只见一大丛草叶纹互相遮掩、交织，形成了一幅环形图案，如同荆棘之环。环中有一小块显眼的留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