桶里漂浮着很多不知名草药，还有一些动物组织，几条样貌古怪的虫子载沉载浮。

桶底很贴心的放了把小木凳，他尝试着坐在上面，却发现水没过了头顶。“水放多了啊。”李长夜心中叹道。

他正要站起身，头顶一沉动弹不得，却是被老科萨按住了。

“咕噜噜噜”他刚吐出两个泡泡，想抗议却说不出话来，然后就被一根管子似的东西堵住了嘴。

“好吧，还真是周到。”李长夜无奈，老老实实坐在凳子上，双手环抱胸前不再动作。

见他不再起身，老科萨移开了手，踱到墙边。

他从怀里掏出个兽皮小包，解开搭扣，包里用一块同样材质的兽皮缝作隔层，一边放着褐色的烟丝，另一边是一把烟斗。

烟斗整体是用某种树木的根制成，斗钵上面还雕了一只活灵活现的猫。

烟斗上包了一层厚厚的浆，让本是暗红色的斗面明亮了不少，像是火焰在燃烧。

老科萨捻起一撮烟丝，小心填进斗里，他食指指腹摩挲了两下那猫的下巴，就见到烟丝无火自燃。

科萨倚在墙上，眼睛眯起，淡蓝色的烟雾自他口鼻中喷出，袅袅升到半空，在他身周凝聚不散。

老人很享受这难得的空闲时光，哈赫森林的危险，旁人难以想象。

看着浴桶中的李长夜，科萨目光柔和，如果自己儿子还活着，应该也有这么大了吧。

太阳渐渐升到中天，正午的阳光洒在科萨的脸上，把他那已经飘到东大陆的思绪又拽了回来。

烟丝早已燃尽，科萨把烟斗清理干净，郑重收好。

他望了望日头，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拍了拍李长夜的脑袋。

早已憋得受不了的李长夜猛的探出头来，他一抹脸上的药液，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刚才甫一入水，他就听到艾玛说要灌输一段呼吸法给他，配合药浴能事半功倍。

他来不及多说什么，就觉脑中多了一段口诀。

奇怪的是，这次灌输并没有那么痛苦，不知道是大脑适应了，还是药浴的功劳。

李长夜按照口诀吐纳呼吸，上午修炼灵猫炼体术时的感觉又出现了。

效果比之前强烈了三倍有余，但那热感同时也是暴烈了三倍。

如果说上午是在泡温泉，那么现在就是在用无数烧的通红的钢针扎遍全身。

李长夜牙关紧咬，如果现在放弃，不仅前功尽弃，吸纳到一半的药力可能会对身体造成伤害，留下暗疾。

这是艾玛的原话。

“该死的人工智障。”

“特么的是不是外星人的痛觉器官和地球人不一样啊？！”

“老子要死了！”

“F**K，F**K，草你大爷的！”

李长夜心里一阵乱骂，不能喊出声来发泄痛苦，无形中倒是让他瞒过了科萨。

这药浴本是没那么痛苦，要是李长夜表现得要死要活，反而会让科萨起疑。

李长夜全身通红，犹如煮熟了的大虾，他扶着桶壁，全身软的像面条，再也没有丝毫力气爬出去。

科萨一伸手将他拎了出来，李长夜就地坐下不想动弹。

老人面色狐疑的看着他，比划了几个手势，似在问他怎么回事。

李长夜胡乱比划了几个动作，也不管老人怎么理解。

科萨只能作罢，他将李长夜扶到床上躺倒，自顾自去准备午餐了。

待到月上中天，两人一路来到山顶。山顶上只有一座建筑，或者叫做建筑群。

当中一座巍峨的宫殿，高约20米，通体由青色山岩筑成，辅以黑色火山岩点缀，庄严而肃穆。

两边绵延出成排的房屋，好似两排整齐的卫兵，拱卫着他们的主人。

进入殿中，最醒目的就是大殿中央一座由整块花岗岩雕刻而成的巨蛇雕像。

巨蛇盘绕成蛇阵，上半身笔直扬起。它的头上生长着诸多羽毛，背后伸出两对羽翼。

羽翼张开，周边有火焰环绕。

能看的出雕刻者是位巧匠，把羽蛇塑造的极为传神，尽显神圣与威严。

羽蛇像的下首，是十二根巨木雕成的图腾，形态各异。

李长夜一眼就看到个熟悉的形象，那是一只直立的猫首人身像，身穿皮甲，作势欲扑。

他走到近前，打量着猫首图腾，感觉这和他在林中遇见的大猫说不出的相似。

“这是塔拉大人。”一把苍老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李长夜刚想问塔拉是什么，蓦然想起自己不应该会说部落语言。

他愣愣的看着悄无声息来到身后的人，像是问他在说些什么。

这人正是白天见过的羽冠皮裙老人，他的打扮与白天无异，只是手里多了一根长木杖。

老人也不在意，他注视着李长夜的双眼。

随即，他的声音在李长夜脑中响起：“我是塔姆部落的巫医穆托克，也是侍奉诸位神灵的祭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