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看………”
顺着凤仙的声音,风娘将视线转投到了踏入门槛,进到堂内的一位年轻男子身上。
欣长的身形,配着绛色绣着祥云仙鹤白纹的衣袍彰显出了男子高贵的身份与不凡的气象。
风娘见之,勾长纤翘的凤眸之中也是不由闪烁着如宝光般的明辉,心中暗赞:果然气数深厚,难怪能将区区一县之地经营的如此富庶。
凤仙见她似乎对这男子有意,便不由调笑道:“姐姐莫不是被这刘大人的模样给迷住了吧!不过也是,但凡咱们做狐狸的,又有那个不喜欢长得俊俏的郎君。”
风娘只摇头轻笑:“你这小蹄子莫来跟我闹,我跟你不同,时才我只不过是为他气数所摄而已。可没有动心动情一说。”
凤仙闻言,不过半掩粉唇,眉眼含羞道:“我瞧姐姐定是动心了,只是嘴硬不肯承认罢了。”
风娘面露无奈,显然是已经习惯了她这般作态:“你呀你,就会作弄别人,迟早有一天你要吃亏。若碰上个中弄情高手,你就知错了。”
凤仙只笑得更是娇媚,轻声道:“那他也得有姐姐这般的非凡定力才可,不然,只得任我摆弄。”
风娘听着,便没有再去回她的话,只道这妮子见识太薄,不知人心险恶,世间艰难。
美色在大部分男子的眼里其实不过只是一抹调剂罢了,古往今来,有多少绝世美女能得善终。
风娘的容颜便是一直保持了她为人时的相貌,豆蔻年华,看上去约莫不过十四十五岁,清丽如幼荷,明眸善睐。
虽美丽,但也是稚相未脱,并不会太让人见了便对她心生男女情爱之意。
这也是她有心为之,不用狐魅之力加持皮相。
宴席之上,一派热闹,刘夫人端坐中堂,一身八蝠云锦大绯裙袍穿身尽显富贵锦绣。
即便看着已是年过五十的花甲之年,可看着精神抖擞,竟见不到一根白发。
这一点老态都见不到的老妇自然是让两姐妹有所赞叹。
不过姐妹二人也知道,这是因为刘家福气深厚,刘夫人自己也修佛敬道,体内自有清气温养五脏六腑,所以才有这般年轻的容颜。
凤仙似有所悟道:“难怪神佛一向喜欢收集香火气运,原来这传闻的气运养人,竟有如此妙用。”
风娘道:“那是自然,古往今来有多少神佛妖魔为这气运斗法,气运是人道信仰凝聚,信仰之力来源上古乃至远古,又不知造就了多少亘古神魔。”
“人族气运与神道相连已由来已久,你来看。”
风娘用手轻指刘洞九母子二人头顶,一缕带着寒气的法力白烟缠上母子二人头顶。
便见烟云氤氲中,正有两只细脖朱顶,毛羽洁白的丹鹤在烟气之中亮翅盘旋。
凤仙双眸发亮,赞叹道:“真是好福气,竟有鹤命!”
风娘也轻笑着点头道:“此等高命之人,将来便是死后,不论是在九幽地府,还是仙道神庭,都可逍遥自在。”
闻言,凤仙不由想到自己还有风娘,又感慨自己修行数十年,风娘修行百年,这气数都比不过两个凡人,一时也只觉颇为郁闷。
凤仙幽幽道:“姐姐和我虽说修炼已有百年,可论其命数还比不得这两个凡夫俗子,当真是让我觉得不公。”
风娘有些意外她这突然而来的怨气,可随即大概算是能猜到些缘由。
只是凤仙年纪尚小,这其中的道理她说多了也无用,只嗔道:“你这小野狐莫要想些无用之事,你若想死后命好些,就现在多去行些善事,莫要天天厮混。”
说罢,便又去揪了揪她的耳朵,叮嘱道:“凤仙,你兽身修炼能有缘开悟入道已是不易,你如今离入道品也不过临门一脚。切莫因为一时的贪嗔痴妒,而坏了自己近百年的道果。”
凤仙微微羞恼着推开了风娘,又羞又气:“姐姐想到哪里去,我自知修行不易,不可随意作恶,只是……”
她有些泪眼如光的看了风娘一眼,似为她不值:“小妹自知修行不易,可只要再苦熬几百年总能熬出些成果。我只是替姐姐心疼,姐姐你为鬼狐,为狐中阴魅,阴中超脱又不知比我艰难多少。”
风娘不知为何,一听这话,虽有一刹,心中有感温怀,却又生出莫名微恼。
她其实很想扯着凤仙的狐狸耳朵来一句,你姐姐我的底蕴可比你个山野小狐深的多。
且不说她将太阴炼形之法修到大成以后的光景,再加上前日里仙娘和青琅两位姐妹给她送来的仙法典籍。
只要她持之以恒,道心稳定,正果飞仙,又岂是虚妄。
不过,见凤仙今日本就心情不佳,因此风娘还是不忍再打击她一次。
只得多给她碗里添些菜肴,算是聊以慰藉。
殊不知,这一切都落在了坐在主位上的刘洞九眼中。
只不过虽然他气数不凡,但也还窥不破两只狐魅的迷术。
因而在他眼中,时才那一番两只狐狸之间的神鬼密谈,落在他眼底,就是两个娇羞女孩之间的互相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