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滔的想法转瞬即逝,被藤蔓困住的陈仁锋也认出了江木啸啸所抛出的种子是何物品。
“魔形藤?”
“江木啸啸你疯了不成,你认为困住我几分钟,就能耗干我真气不成?”
“简直是笑话中的笑话,静宜怎么可能看上你这个无能的废物......”
陈仁锋见状,也不施展其他术法,只是加大真气输出并快速汲取着周遭灵力,供应维持着护身法罩的厚度,在“言语问候”中等待着江木啸啸真气的消散一空。
到时间,可就是他的主场了!
“是吗?”
“那再加上这个又如何?”
冷静下来的江木啸啸不为言语所激,自顾自的从腰间的储物袋中掏出了一张闪烁着红芒的长方形纸状符箓。
符箓光彩夺目,正反两面用上等朱砂刻画着一只火红色小箭状图案,符文密布四周,赫然是一张一阶上品的攻击性符箓“火箭符”。
“什么?”
陈仁锋由于被藤蔓包裹视线不清,并没有看清楚“火箭符”的出现,这也是江木啸啸催生藤蔓的用意之一。
陈青滔则在半空中看的一清二楚,大感意外。
符箓可以分为上中下三品,一阶上品的符箓,可以媲美蕴种后期修士的全力一击,更别提火属性的“火箭符”,本身威力就要比一般属性的符箓强上一筹。
就算对面陈仁锋有着全力防御的护身法罩,但受限于自身修为,一个说不好,能直接将其打成重伤也有可能。
至于战败身死这一情况,陈青滔则想也没想。
炼器堂管事的独子,家族地位上和江木啸啸持平,手中没什么保命的器物,打死他也不相信的。
但真要是某一方重伤,引起了两大筑基期修士的矛盾,或者引起了药堂和炼器堂之间众弟子的冲突,可就不好收场了......
陈青滔顿时一惊。
虽然这样想着,但和江木啸啸同一战线的陈青滔,在这种箭在弦上的场合,自然不会多嘴去提醒什么,只是将担忧埋藏在了心底。
“火箭符!!!”
“是火箭符!!!”
“江木啸啸掏出‘火箭符’了!!!还是上品的!!!能媲美蕴种后期修士全力一击的‘火箭符’!!!”
“仁锋公子小心啊!”
虽说陈仁锋自己看不到江木啸啸的下一步动作,但周围的人群早就和陈青滔一样,认出了是什么符箓。
大量好事者和偏袒者在一旁大声叫喊着,释放出自己的“善意”,提醒着被藤蔓包裹缠绕、严重影响自己视线的陈仁锋。
这显然是一种干扰竞技公平的不当举动,但当众人说出提醒话语后,一旁的陈青滔也默默舒了口气。
“火箭符?”
“江木啸啸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率先掏出外物用在这演武场上,你以为我炼器堂的手段会比你药堂少吗?”
“还是你把我当成不敢下死手的‘白莲花’不成?”
“我本来只是想耗干你真气,留点情面于你,现在就别怪我了手下无情了!”
听到提醒话语的陈仁锋,暗中脸色一白,随即表情狠辣起来,开口直言道。
江木啸啸听闻后脸色不变,但苍白的脸色还是显示出了其内心的不平静和体内真气的匮乏,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真要在此时此地退缩了,他“啸啸公子”的美誉,可以成为陈家的笑料了。他可万万不能接受。
“那就看看,是你的手段厉害,还是我的符箓厉害!”
真气催动下,江木啸啸手中的“火箭符”像是被火柴点燃的火堆,红芒瞬间暴涨。
他对准眼前被藤蔓缠绕的淡金色护罩单手一挥,符箓便带着剧烈的灵力波动径直飞去。
半空中,被红芒包裹的符箓在闪耀中幻化为一支红色烈焰缠绕的三尺巨箭,箭尖锐气逼人,透露出破甲的锐利光芒。
滚滚热浪从三尺巨箭上升起,气浪阵阵,掀起灵力剧烈波动,显然还在汲取周围灵气不断加深着威力,映射的众人脸色通红。
“是你逼我的!”
感受到身前灵气的剧烈波动,陈仁锋惊怒至极,心一横也不管起来,直接从腰间储物袋中掏出一物,全身真气不留余力的灌入其中。
随着真气注入,手中一尺长短的白色剑状物品也随即颤抖起来,并立马加大了抽取真气的力度。
显然之前陈仁锋注入的真气远远不足以催动此物品的样子。
短短一秒不到的功夫,体内的真气瞬间被抽走了八成有余,陈仁锋脸色也变的极其苍白起来。
短时间内如此高强度的真气量抽取,水管被强行拓宽成沟渠,显然对体内的经脉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但换来的,便是其手中一尺长短的小剑被成功激活,一上一下摆动着悬浮于陈仁锋身前。
小剑剑头对外,白色的剑身被淡金色的真气光芒包裹,三百六十度周天旋转,随时准备发射而出击穿对面敌人的心肺。
感受到“火箭符”的热浪越来越接近,陈仁锋也不再多想,手中法诀一掐,大喝一声“去”。
小剑便从身前激射而出,轻而易举穿透过护身法罩,对着灵气最浓烈也是“火箭符”袭来的路径上冲去。
之前缠绕住陈仁锋护身法罩的魔形藤,在这一往无前的剑气攻伐之下,瞬间就被撕开了口子,丝毫没有起到阻拦作用。
同时,在外部“火箭符”的双重攻势下,很快就化为了黑色的飞灰,形成浓浓烟雾被滚滚热浪吹散一空。
恢复视线的陈仁锋,看到袭来的三尺巨箭,紧咬牙关,心中痛骂着江木啸啸不当人子。
本来他就准备上台玩玩,本身和孙静宜的暧昧也当不得真,入不了心。
没想到这药堂管事的公子竟然如此上头,非要和他火拼出个高低上下。
难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的道理,学院老师和其家长没教过他吗?
非要为了一个女人弄生弄死的不成。
后悔情绪从其心中泛起,连带着飞剑一往无前的攻势暗暗也弱了几分。
半空中围观的修士已然有人认出了陈仁锋所使用的是何种物品,羡慕地惊呼:“白玉剑!竟然是二阶下品法器白玉剑!”
二阶法器往往得要根脉期修士才能正常使用,不然蕴种期修士一击之下必然被抽干真气,根本不能长时间维持的。
更不用提二阶法器的锻造难度远远超过一般的一阶法器,便是在根脉期修士中,也不是谁都能拥有的。
如果说一张普通一阶符箓的售价为十颗下品灵石,一张“火箭符”的售价约十五颗下品灵石,那一柄二阶下品法器的售价,最起码也得要往百颗下品灵石上去了。
所以,当陈仁锋拿出二阶法器“白玉剑”时,才引发众人惊讶且羡慕的目光。
但一想到陈仁锋本身就是炼器堂管事的独子,造价与售价的巨大区别,大家也就能够理解了。
散发出淡金色剑芒的“白玉剑”,斩开“火箭符”所化巨箭带来的层层热浪,以勇猛莫测的态势,在众人目不眨眼的注视下狠狠撞在了三尺巨箭的箭尖之上。
“咚!”
一声巨响!
两者相撞带来的滚滚气浪,掀的半空中众人的衣物剧烈摆动。
众人急忙运转真气稳住身形,目不斜视等待着碰撞的结果。
缺乏稳定真气供应的“白玉剑”,威力并不明显高于“火箭符”所化的三尺巨箭。
两者在空中僵持片刻后,虽然三尺巨箭被压的不断后退,连箭身上附带的火焰都被巨力崩断不少。
但二阶下品法器“白玉剑”也很难在瞬间击溃“火箭符”所化巨剑,两者在僵持中等待着转机。
此时陈仁锋感受着体内即将消散一空的真气,心中的后悔情绪更为浓烈起来。
“啸啸兄弟,不如我等就此罢手,此番斗法算成平局如何?”
自小锦衣玉食被父母捧在掌心里的他,何曾经历过如此紧张对峙的场面。
修为相当的两人,此时面面相觑,想要再施展些什么手段,但空荡荡的丹田气海,时刻提醒着两人。
斗法已经到了最后阶段,再也榨不出一丝真气了。
江木啸啸听闻陈仁锋话语中暗含的认怂姿态,心中暗爽,但却也没有借坡下驴的打算。
特别是在无意中看到,围观状态的师弟陈青滔暗中对自己缓缓点头表示肯定的态度后,其自信更是一路上升。
“这一次,我定要让静宜师妹好好看一看,我江木啸啸与你陈仁锋之间,到底谁才是真男人!”
江木啸啸巨大的吼声响起,也不知道远在药堂进修的孙静宜能否听见。
陈青滔看着空中僵持的符箓与法器,再看着场中站立但都没有余力维持护身法罩的两人,心中对于胜负结果的判定已经有了一丝预料,这也是他暗中给予江木啸啸坚持下去信心的原因所在。
半空中围观的众人,但凡有点斗法经验或者符箓法器使用经验,也都一一做出了自己的判断,等待下一秒结果的到来。
在看到白玉剑把“火箭符”所化的三尺巨箭压制的节节后退后,陈仁锋很快就露出了喜悦神色,但无意中看到露出冷笑表情的江木啸啸,不妙的感觉瞬间涌了上来。
“不好!”
“时间太久,真气不够驱动白玉剑了!”
看着对峙中的符箓与法器,经验不足但智商在线的陈仁锋很快就想明白了缘由。
冷汗瞬间就冒了出来,又很快在热浪吹袭下化为了蒸汽消散一空。
没错,符箓与法器对真气的需求上还是有很大区别的,这也是陈青滔做出自己判断的依据所在。
符箓一经激发,就不需要额外抽取修士过多真气,可以自行汲取周围灵气壮大自身,对后续斗法的负担影响十分有限。
但法器除了激发时需要消耗大量真气外,后续与人争斗时同样也需要耗费大量真气维持运转。
否则就如无源之水,干涸就在眼前。
对于真气充足的高阶修士虽无多大影响,但对于本身就勉强使用高阶法器的低阶修士而言,光是激发法器就已耗去丹田气海中大半的真气存储,剩余的微薄真气,很难再进行持续性的激斗。
眼前的白玉剑,从激发到破开魔形藤的缠绕再到压制的“火箭符”节节败退,已经过去两分钟有余。
但看“火箭符”尚在挣扎的不屈模样,陈青滔就不相信陈仁锋还能催动白玉剑多久,想来江木啸啸和众多修士同样看出了这一情况。
也不知道一向憨厚的江木啸啸,是如何想出此等精妙手段来套路对面这位炼器堂管事公子的。
这几年时不时前来演武场斗法,看来也不是毫无用处。
果不其然,原本获胜有望的白玉剑在压制“火箭符”的关键时刻,仿佛瞬间被人抽走了主心骨一般,摇摇晃晃不定,剑身上的淡金色真气迅速褪去,露出了底下白色的剑身。
陈仁锋的脸色也随之巨变起来。
“噔!”
一声巨响。
被压制已久的巨箭像火山喷发般爆发,积攒已久的能量瞬间就把本就摇摇欲坠的白玉剑击飞出数百丈之远,快速越过半空围观的人群,不知飞向了何处。
好在巨箭飞行的轨迹也随之改变,再加上江木啸啸也无力进行后续操控,直直向陈仁锋的侧面飞去,很快就化为了一团虚浮的火焰,消散开来。
偶尔溅散开来的火焰落在一旁的陈仁锋身上,燃烧着其名贵的锦衣。
面色苍白,丹田气海中空空如也,被迫中断真气输送的陈仁锋被这猛烈的冲击反噬的仰头吐血数口,摇摇欲坠后倒地不起,满脸血污,衣襟亦是如此。
便是火焰烧身,他都毫无知觉,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仁锋师兄...”
“仁锋师弟!”
眼看胜负已分,数名炼器堂的围观子弟瞬间从半空冲上了擂台,挥手间驱散陈仁锋身上燃烧的火焰。
几人一把扶起瘫软在地面上的陈仁锋,焦急地探望着其身体状况。
要不是斗法之时,有演武堂子弟在擂台外时刻把守,避免无关人群提前干扰比赛结果,他们早就冲上前来中断两人最后的对峙了。
一名白衣少年狠狠瞪了一眼面色苍白,颤颤巍巍站立着的江木啸啸后,立马从怀中掏出一瓶青色药瓶。
他倒出一粒红白相间的药丸塞进陈仁锋口中,护持住其心脉、经脉和丹田气海。
随后伸手搭在其右手的脉络之上,真气探入细细探测了起来。
获胜的江木啸啸看着这一幕,全然不知所措,一副茫然的样子。
喜悦之色在炼器堂弟子的怒视斥骂下很快褪去,他感觉自己惹了一个大麻烦。
至始至终,师妹孙静宜都未出现,江木啸啸心中的不安定却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