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白衣少年石意便舒了口气,浑身放松了大半。
他扭头过来,狠狠瞪了眼勉强站立,双手撑膝喘气的江木啸啸:“江木啸啸,这事没完!”
“我师兄与静怡师妹两情相悦,好心为其求来突破修为瓶颈的丹药,你这混账东西吃飞醋多管闲事。不打趴下你,让你趴在地上满嘴找牙,我炼器堂弟子绝不善不甘休!”
“石师兄说的对,我炼器堂弟子绝不善不甘休,我陈超今天,向江木啸啸约战!”
“没错,我徐忠浩今天,也向江木啸啸约战......”
“加我一个,我陈大力今天,也要向江木啸啸约战......”
白衣少年周围的年轻子弟,顿时激情澎湃,同仇敌忾的向对面的江木啸啸发起了挑战。
陈仁锋师兄丢了他们炼器堂的面子,那后续的场子必须要找回来。
不然,他们这群人回去后没法向炼器堂的长辈交代。
而且,除去背景和外物不谈,陈仁锋的实力在他们这群人里,也不算是最强的。
找回场子的自信,石意还是有的。
茫然状态的江木啸啸原本在斗法后便已精疲力尽,在听闻白衣石意的一番话后更是心神失守。
面对众人的一番邀战,再也没有与之相争的念头。
他摇摇头拒绝后便顺势一瘫坐在了地上,低着头看不出面部表情,躲避起众人的注视来。
说到底,这还是个十二岁的少年。
得到消息后提前到来,却只在角落远远注视一切的江林暗暗叹了口气。
这孩子还不知道,以他的性格,和那他所谓的孙静宜师妹,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了解全过程的他何尝不知道江木啸啸的追求徒劳无功,但本着经历越多成长越快的思维,他一直都未曾出手干预过。
不止他如此,便连孙静宜的师父汪晴衍也同样如此。
山鸟与鱼不同路,天高海阔两不相干才是最好的结局。
......
“江木啸啸,我也不欺负你,等你真气恢复后,你我再约战如何?”
“我们不用符箓和法器,咱们一个代表炼器堂,一个代表药堂,真刀真枪干一场,以成败论英雄,你输了也别不服气......”
“没错,居然率先使出符箓这种小手段,仁锋师兄输的太冤枉了,“金源光录”的厉害都没发挥出来。我们炼器堂不服,必须真刀真枪干一场......”
“江木啸啸,你们药堂都是胆小鬼吗?还是说你不敢应战,其他人也同样胆小吗?”
约战声从少年们的口中不断涌出,在擂台上形成了叽叽喳喳的热闹场面,但任凭众人如何言语攻击,江木啸啸都捂着耳朵并无多大反应。
其年幼的心灵,看到对手满身血污倒地不起的时候,便已经濒临崩溃,再也受不起打击了。
周围围观的人群也越发多了起来,眼中的戏谑神色愈发浓烈。
他们也想看看,这位药堂所谓的“啸啸公子”,该如何收场的。
暗中注视的江林则面无表情,仍然不准备下场干预这场闹剧。
他既想看看江木啸啸的后续应对,也想借着这场闹剧进一步的磨练亲子的脾性。好让这位“啸啸公子”知道,德薄而位尊,智弱而谋大,力小而任重的下场。
在此番年幼之时,受到的打击越大,对其今后的成长越是有利。江林的一片苦心,也不知道江木啸啸能否理会。
他顺带也看看在场的众人,特别是药堂子弟中有没有人会挺身而出,伸出援手。
这时候,便是考量门中子弟心性的绝佳时机了。
“住口!”
“尔等乘人之危,实在不是君子所为!”
这时,一位半空中围观的年轻修士率先忍耐不住,飞身下来站在了江木啸啸身前,将其牢牢护住。
“啸啸师弟深受重伤,现在不便于回应你们,我来和你们斗法就行。但当务之急,是赶紧把受重伤的两人带下去医治,药堂离这也不远,数刻便能赶至。是主是次,你们不会分不清吧...”此人有条不紊的说道。
“也是,大力!你才蕴种期五阶修为,麻烦你带师兄先回炼器堂治疗,同时把今日情况和师父汇报一下,看师父如何决断。”
“还有陈超,你马上去把师兄被击飞的“白玉剑”捡回来,等师兄醒了记得交还于他。”白衣石意并没有反驳,反倒是思考后有条不紊的吩咐起来。
“是,石师兄。”陈超、陈大力毕恭毕敬的回答道。
崔健,蕴种期七阶,药堂综合部的一名修士。陈青滔一眼便认出了来者是谁。
同在药堂屋檐下,他和江木啸啸曾与其有过数次交流,比他们两人要大上一岁,成熟稳重责任心强,颇得综合部管事们看中。
看到有人下场,陈青滔心中一动,便同样挺身出人群,缓缓落到了擂台之上,将江木啸啸一左一右护持了起来。
并掏出随身携带的护心丹和护脉丹,大把的塞进江木啸啸的口中。同时,陈青滔的乙木真气也不遗余力的灌入其体内,治愈着江木啸啸的身体。
“青滔师弟,崔健师兄......”江木啸啸脸带惭愧的抬起头来。
“不用担心,我和崔健师兄会妥善解决后续事端!”陈青滔同样沉稳的声音给江木啸啸吃下了一颗定心丸。
并和崔健一道,安排了附近的药堂子弟带着身伤心亦伤的江木啸啸返回药堂治疗。
看着最终也没出现小师妹孙静宜的身影,江木啸啸心中的委屈也达到了巅峰。
临走之前,陈青滔还塞了数瓶疗伤用的丹药于江木啸啸手中,仔细叮嘱着回程中有特殊情况时应该何如服用,让情绪颇为压抑的江木啸啸再难自抑,埋头于自家师弟怀中放声痛哭了起来。
这些丹药乃是陈青滔数年间,在有意之下缓缓收集而来,价格不菲,江木啸啸也知道自家师弟收集的不易和艰辛。
在后续事端未了的情况下,一次性的给予自己,倒也显的极为慷慨与体贴。
这师兄弟之间的友爱,也让暗中观望的江林颇为满意。
一点对于自家徒弟陈青滔晚于崔健挺身而出的心中疙瘩,也淡化了下去。
场间,只剩下了一些约战的少年与大量围观的人群。
对于已经离开的陈仁锋和江木啸啸,则人走茶凉,完全无人关注和理睬。只有比斗胜败的最终结局,还在众人口中传说,且愈演愈烈。
炼器堂修士石意带着身后的一干小弟,和面前一左一右站立的药堂修士崔健、陈青滔面面相对,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陈青滔自知修为比眼前的石意、崔健低了一阶,也就默默等待两人的开口,不做那挑事之人。
石意犹豫一二,率先开口说道:“崔师兄,我俩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我炼器堂的仁锋师兄和你们药堂的江木啸啸战到了如此地步,不实打实的打上几场,后续我们做弟子的,也很难向师父交代的,更不用提两部门之间的颜面了,你说呢?”
崔健沉默片刻,点点头回应:“确是如此,既然看到了,也躲不开跑不掉。不斗上几场,于情于理也说不过去。”
“这样,我们采取三局两胜制,刚才啸啸师弟与仁锋师弟的比斗算上一场,我们两方再各出两人进行比斗,按照三局两胜的输赢认定最终结果。按照公平起见,这次比斗限制使用符箓与法器等外部器物,你看如何......”
此番建议,也算崔健取了巧。
在江木啸啸已经取得一场胜利的情况下,压力反而来到了炼器堂这边。
对面需要连赢两场,才能将比斗结果扳正的。而他们,只需要战平一场,也不用赢了对面,便已经是一个不错的结果了。
毕竟,谁都知道药堂的战力远不如炼器堂这一事实。
“崔师兄的提议尚可,我也没多大意见的。我们这里,就由我和我们徐忠浩师弟出战吧,都是蕴种期七阶修士。”石意对于崔健的提议也没有过多不满,笑着回答道,彰显了充分的自信。
崔健看了看身侧的陈青滔后,抬头环望四周,见再也没有人伸出援手,便缓缓回应道:“那我们这边,就我和青滔师弟吧~”
“正好他也在这,也是孙静宜和江木啸啸的熟人,关系亲近。蕴种期六阶修为,人选上也大差不差。”
陈青滔对此早有预料,在挺身而出时便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虽然他就想老老实实找个角落修炼功法,打磨术法,这种男女之间恩怨情仇引起的祸端他是半点也不想触及。
但人在修真界,总免不了人情世故,相互付出。既然看完了这场热闹,不打上这一场,师父那里真的不好交代,他日后见了师兄江木啸啸也难以自处。
虽然他才蕴种期六阶,照常理说不能与七阶的修士比斗,但有着青涡瀑盾这一术法在手,有着小成的“乙木之体”加身,不用担心真气随意枯竭,他心中的把握也十之八九。
况且,手握利刃则杀心四起,久违的少年心性,也在此时喷薄而出,让他想与各位师兄斗上一斗。
但除了自己有着很大的把握外,陈青滔确实不太看好药堂的修士。
整日与草木为伴的修士,在法术的威力上与斗战的经验上,输给其他部门修士不止一筹,整个药堂的战斗力也是全族垫底的存在。
这一点,他在这几年的时间里,已经摸得清清楚楚。
崔健师兄出身药堂综合部,负责协助管事们处理药堂的日常琐事,在协调能力和为人处世上自然十分优秀,但在斗法上,他心里却是大大的问号。
‘只能让崔健师兄先下场探探情况了,这也是每一个师兄应尽的责任和义务。’
陈青滔默默吐槽,并点着头答应了师兄崔健的要求,说道:“师兄,师弟我能力低微,蕴种期六阶也才突破不久,修为尚不稳固,待会两场比斗,麻烦还请师兄先行出手,挫一挫对面的锐气。这样第二场师弟我胜算也能大上一些,到时候争取我们药堂三连胜炼器堂的佳绩,师兄你看如何?”
崔健沉默片刻,虽不情愿,但在众目睽睽之下也甩不开面子,便只能传音回应:“也好,待会还请青滔师弟为我压阵。”
说完,便向前走出几步,挺胸壮胆对石意说道:“这一场,便先由我来应战吧!也让炼器堂知道,我药堂修士,也是有血性与战力的!”
“好,崔师兄够果断也够气魄,那恭敬不如从命,这一场,便由我向崔师兄请教几招。”
石意开口,也随之从人群前列走出,站在了崔健十来丈的对面。
“师兄小心!”
“师兄小心!”
其余修士一一散开,回到了擂台半空等待着斗法开始。
与陈青滔不同的是,炼器堂的众人对自家师兄可谓是信心十足,知根知底的他们,可不觉得石意会输了这一场比斗。
暗中观望的江林同样如此觉得。
信息来源广阔的他清楚的知道,石意能从一个普通弟子慢慢在修行中展露头角,被炼器堂管事破格收入门中,以过硬的实力和人品赢得了一众师兄弟的信服,这等能力可不容小觑。
远远不是陈仁锋那个二世祖可比的。
附近围观的人群并没有在江木啸啸与陈仁锋斗法结束后立马散开,眼看着冲突加剧,便又兴致勃勃的留下来。
更有甚者,还呼朋唤友邀请了更多师兄弟加以围观。
人在半空中越积越多,很快就超过了八十之数。半空中乌泱泱一片,带给了场中的两人莫大的压力。
“开始!”演武场之人一声大喊,当即开启了这一场的比斗。
崔健听闻,下一秒便催动真气在身前凝聚了一面淡蓝色的真气护罩,全神贯注防备了起来。
同时,正对着石意快步向擂台后端撤去,拉开距离,以防其出其不意的攻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