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妤少言，她只会安静听着少女讲话，然后在结尾填上自己的一些想法

那年的春天还有些冷，料峭春寒让程妤窗台的四叶草看上去都好像萎靡了一样，四叶草代表幸运，少女是这么说的

“我们都会幸运的过完一生”

“小妤”空气沉寂下来，少女打了个哈欠往程妤那边靠，抱住她“有点困了……”

“睡吧”程妤拍拍她拉了拉被子，两个人被棉被和医院里独特的消毒水味道包裹，虽然算不上多么温馨的氛围，但是因为两具身体紧紧靠在一起，倒也在寂寥的春夜多了几分暖情

程妤把她摇醒，其实在医院里呆久了，会慢慢没有时间概念，多人间病房里帘子一拉耳机一塞也就睡过去了，大多数时候程妤一个人更是分不清昼夜，家里人在她也不大说话，沉默着沉默着，一天也就在指尖溜走了

“别睡了”程妤的声音轻轻的，还在睡梦中的少女想翻个身奈何病床太小，她哼唧两声带着起床气幽怨的睁眼“你最好有大事”

“下雪了”

是洁白的雪，在这冻土未开的春天里，将埋葬在冷气下的生机又遮盖了。飘飘扬扬地从不算澄澈尚且灰蒙蒙的天空落下，苍穹之下，大地铺展成白色，厚厚的堆叠了一层

“下雪了！”少女明显比她还兴奋，眼睛一下便亮了起来，扬起笑容看她，下一秒推开窗户，玻璃之下的雪景多了几分梦幻，推开窗才是真实的世界

雪花飘在寒夜里，天空将晞未晞，少女转头看向她，招手“快来啊小妤”

程妤看见了楼下那棵好不容易长出嫩绿新芽的小树苗被春雪覆盖，她有些失意“啊……”

春天好像在这场雪里要消失不见了

可是下一秒她就不再惆怅了，她听见女孩的惊呼“太阳升起来了！”

红日从地平线升起，月亮甚至也还挂在天上，这时的天空多了一些粉色和橘色，日月同辉，她们看见了残缺的月亮和越来越亮的太阳

少女愣了下，她有些感叹“冬夜雪里看日出，没想到也挺漂亮的嘛”

少女笑着看向程妤，她光着脚，甚至连鞋都没来得及穿就拿起昨天自己带来的相机“这么美的画面当然要记录下来啊……”

程妤看着她的背影，微笑着没说话，只是去床边拿上她的拖鞋在她拍完后放在她脚下“穿上，别感冒了”

少女笑了笑“肯定不会的，我身体……”

鲜红落在瓷砖地板上，反光折射出程妤惊慌的神色“言曦！”

梦醒了————

记忆停格在这个画面

程妤眼角落下一颗泪，晶莹骨碌碌滚落洇湿了枕头，她想起少女笑靥如花的侧脸

“要好好活着啊小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