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妤知道自己大概有很长时间都不能去学校了，一场简单的秋雨带来潮湿凉气在这一个晚上侵袭而来，而她不幸地发起了烧

“妈妈……”程妤看见母亲的脸，迷迷糊糊，她的眼睛生理性地往下落泪。

唐婉握着她的手，用棉签为她润了润干涩的嘴唇拿出放在她腋下的体温计看一眼“三十九度”唐婉甩了甩体温计叫程子煜“要去医院”

程妤感觉自己脑袋昏沉，她陷入了一场亘古未有的长梦

“嘿！”来人远远地就出声吓她，程妤迎着日光看见晨光熹微里来人柔和的侧脸，她笑嘻嘻地把一张肖像画放到程妤面前“快看！我画的怎么样？”

程妤坐在树下低头看书的画面跃然纸上，程妤当时应该是笑了，她看见那颗树上少女坐在树杈上的模样，她正低头看向坐在树下的程妤

“小妤”少女将画塞进她的怀里，准带将她怀里的书抽出来，少女摇摇头颇有些古灵精怪“本大师的大作摆在你面前供你观赏还不够吗？别看书了，快来和我一起画画，我教你”

“好冷……不想动”程妤瓮声瓮气的往围巾里缩，话虽如此却还是珍视地将那副画乖乖收好，模样乖巧的不像话

“什么不想动，别这么无聊，我偷偷带你去吃蛋挞好不好？”少女笑着似是哄骗她，牙龈粉粉的显得她的笑容分外可爱

“会挨骂的……”程妤轻声道，她缩了缩脖子，却在看见少女伸出手来毅然决然地选择搭上那双带着不算炽热温度的手

“害，别害怕”拉她的人一脸狡黠“只要我们悄咪咪的，控制好量就行了”少女笑着，牵着她稳稳的往前走“我和你说，你就是太老实了”

“我隔壁床的孙奶奶不能吃辣的还是晚上偷偷点外卖，被护士抓到了就插科打诨的混过去，她的主治医师都提醒了好多次”少女言笑晏晏，眉眼弯弯的格外生动灵巧“后面被抓多了，孙奶奶就早上早早点好外买，等到护士查完房偷偷去厕所吃两口”

程妤笑出了声，她看见少女明媚的笑脸，她生动形象的描绘和富有生命力的这些瞬间。

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在疗养院待的那一年，是程妤最快乐的日子。程妤不算是一个多么幸运的人，她的母亲试管才怀上了她，而她偏偏又是一个具有先天性心脏病的孩子

在万千个孩子里，在那些死亡率高到难以从母亲肚子里出生的具有这类病症的孩子里，在医生的规劝里和母亲的眼泪里，在父母的坚定选择里，她呱呱坠地

而后的十年，一直在医院里度过

她不能像寻常孩子一般去跑去跳，不能吃那些大人眼中的垃圾食品，不能一个人单独相处，甚至不能有玩伴

程妤十四岁，拥有了人生里第一个朋友，这是她在疗养院里碰到的一个爱笑的女生，在那个生机勃勃的绿荫地里看见了树下安静看书的程妤

而后，她叽叽喳喳的永远生动且具有活力的，闯进了程妤安静枯燥的生活

梦的场景来回变换，程妤看见那是一个静谧的晚上，在护士查完房之后，女孩悄悄来到她的病房

“嘟嘟嘟嘟”三长一短，这是她们之前的暗号，少女鬼马精灵，总是有着各种奇思妙想，她出主意，程妤就和她一起去实现，永远永远，在程妤安静的背后是这个多言的女孩

“往里点”少女挤到她的床上和她说

程妤无奈笑笑，往里面睡了点，狭小的床挤着两个人，让本来不算多么温暖的被窝也显得格外温暖

“程妤”少女和她絮絮叨叨说了很多，从她的人生经历，从出生到现在的桩桩件件，她好像有说不完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