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们相遇后的第二夜，彼此已然熟络，连称呼也亲近起来。一人二兽在没有思路却行动力超强的朝南快速行进一日后，身体虽不疲惫，心里却再次怀疑起来。

沙漠蜥蜴小尘好像非常害怕二兽，躲在袖中怎么都不肯出来，只有在姜安凡喂下一丝灵肉和一滴灵液时，才慢慢爬出袖口，吃喝完后又钻入袖中睡觉。

姜安凡摸了摸它的头，坐在一座沙丘之巅，问道：

“墨钰姐，银岚姐，沙漠中的夜总是没有月亮和繁星么？”

“对啊，问这个做什么。”习以为常的巨蝎墨钰回道。

“你们不觉得奇怪么，白日太阳从东方升起，在西方降落，为我们指引方向。但夜晚的沙漠为何像是被黑布遮盖，阻挡月亮和星星的光芒？它们为何消失的如此彻底？”

巨蛇银岚第一次从这个角度思考，在它年幼时曾问过师父，月亮和星星哪去了，师父哄它说被沙漠吃掉了，它当时如银铃般的笑声让总是愁眉苦脸的师父都展颜欢笑。

巨蛇银岚对这个画面记忆的如此深刻，以至于忘掉当初问月亮和星星去哪了的初衷，直到姜安凡重新提起，勾起它千年之前的回忆，它才幡然醒悟，这确实很奇怪。

千年的时间，让再不正常的事物，也变得理所当然起来。

理所当然，便是对么？

“可是，白日里太阳为何能升升落落，如果沙漠被遮蔽的话？”巨蛇银岚不解道。

“汤谷有几个太阳？”姜安凡问道。

“天帝的诸多儿子中，有个十胞胎都是太阳，它们生活在极美的秘境汤谷，每日有一个东升西落，其他九个在汤谷修炼。天帝说，最后一个修炼得道的太阳，将永远不能化形，永世照耀神洲。所以是十个太阳啊，这怎么了。”巨蝎墨钰说道。

“我们听到的传说确实如此。天帝还有十二个女儿的本体是月亮，它们交替在夜晚负责巡视神洲大地。这片沙漠归属东胜神洲，理应在它们活动范围内。它们不会千年如一日的一直绕开此地吧，何况，三千大千世界在神洲之外化作漫天繁星，拱卫神洲，每到夜晚，无论在四大神洲何处，都会沐浴在繁星之下，万物得以生生不息。沙漠中绿洲点点，在没有星月之下，又是如何存在的？”姜安凡一口气说道。

“我没有听懂你的意思。”巨蛇银岚说道。

“天帝之道，在暗影流沙失去作用。一定是有某种不弱于天道的神奇力量主导这片沙漠，才会容不下修士存在，哪怕沙漠中灵气不弱。”姜安凡说道。

“我一直以为，不管是人族还是妖族，或者其他万族，大多是群居族群，不愿迁徙到这荒凉贫瘠的沙漠之中。此外，不能吞吐灵气而生的修士，在沙漠中无法生存。这两点才是寥无人烟的原因。你的猜想好像是说沙漠故意不让修士接近，这又是为什么。”巨蝎墨钰说道，“还有，你讲了这么多废话，除了让我脑袋更疼外，没有给出任何答案啊。”

巨蝎墨钰的脑袋瓜子真的发疼，太久没有认真思考只凭本能修炼的它这两日思维转个不停，却又好像什么问题都没有解决，反而疑窦重重。它看着前方浩瀚的金黄，哪怕看了千年，以为这就是家，却依然觉得陌生。它把目光转向姜安凡，小丁点思考时的模样还真有点风姿绰约，不对，那是形容女孩子的，应该是风度娴雅。

想到这里，它想起了师父，那位温柔如水的如仙女般的身姿轻盈灵动。怎么师父的如玉容颜模糊了呢，它拼命回想，试图在心中再次印上师父的模样。

然后，巨蝎墨钰幻化人形。一个身着黑色长裙，容貌英气秀逸、长发飘飘的双十少女，出现在姜安凡面前。

“师姐，我隐约看见了师父。”巨蛇银岚说道，它巨大的体型慢慢缩小，银色鳞片在闪烁中蜕变为合体的修身银色长裙。又一位美少女出现，她有着温润的娇颜，清澈的双眼，淡雅的气质。

忽然之间，沙漠上有风骤起，吹起两位少女的衣裙，吹动她们的长发，在夜色中，在狂风中，姜安凡看着眼前样貌有些相似、气质截然不同的师姐妹，不再感觉孤独，一时间大脑异常清醒，如陀螺般高速旋转起来，说道：

“我或许知道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