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安凡在听到巨蛇说出行十多年，不管往东往北往西都走不出沙漠时，心凉透的如冬日寒冰。心神失守之下，气息不小心外泄一丝。

他猜不准是这一丝气息让自己暴露，还是巨蛇老早发现自己，先前并未点破。

即使在沙漠里一路朝东走上五日不见活物，姜安凡都没有失望，他是一个乐观的人族，对修炼对世事看得很淡，却对活着充满热情，对世界饱含期待，对奇异之事满是兴趣。但听到身陷暗影流沙不知多少年的蛇蝎二兽，不管如何努力都摆脱不掉当下处境时，他还是破防，刹那间心里好像失去了什么，空荡荡的感觉。

巨蛇从远处锁定自己后，姜安凡收拾心态，并未慌张，他摸了摸小尘，把它收进衣袖，便迈出脚步，在牛皮靴的速度加持下，很快出现在两只巨型妖兽身前。

在他近距离打量它们时，巨蝎和巨蛇也好奇地盯着姜安凡看了许久，气氛一度冷清。被两双比自己身体还大的眼睛盯着，那种压迫感让姜安凡深感不适，于是他轻咳一声，拱手说道：

“晚辈人族姜安凡，见过两位前辈大能。”

见他并无惧色，巨蝎问道：“你不怕我们？”

“当然是怕的，更多是好奇，还有撞见二位的惊喜。”姜安凡回道。

“哦？喜从何来？”巨蝎笑问。

“我莫名来到这片沙漠，搞不清楚状况，本想一路向东，看是否能走出，却不想前辈大能已然这般做过……”

“所以你惊喜的是不用再尝试了？”巨蝎打断道。

“我惊喜的是，得遇两位前辈大能，可以共商策略。比我一个后生晚辈独自摸索，孤独无依，处境要好上太多。”姜安凡坦诚说道。

“或许我们不需要你来共商，更想尝试你的味道。”巨蝎说道，两只大钳配合的朝空中伸了伸，便有一阵劲风从姜安凡身前掠过。

姜安凡原以为巨蝎是爽朗的性格，没想它句句挤兑，他当下倒并不担心巨蝎真的吃掉自己，却不知如何回巨蝎的话，只好不再言语。然后，他听到一句让自己破防的话。

“是你自己先咳的，这下又不说话了。”巨蝎不满道。

姜安凡心中想笑，他又恢复此前对巨蝎性格的判断，它当真是个有趣的妖兽，这句打趣之语不是一般人能说得上来的。

他顺着巨蝎的心思，说道：“前辈大能教训的是。”

“前辈就是前辈，大能就是大能，你口口声声把前辈大能一起念，是习惯这种说话方式呢，还是纯粹的敬佩我们，又或者是拿不准我们的态度，在故意恭维，对我们阿谀奉承？”

巨蝎眨着眼睛，想听姜安凡接下来如何作答。它已经好久没有和除了师妹之外的其他生物说过话，久到不记得是数百年还是上千年。它觉得眼前这个人族小家伙特别有趣，所以想逗逗他。

其实，它真的有上千年没有见过人族。自从被放逐到这片沙漠，它也有好久没有好的说话对象，师妹不爱言语，先前一段生死离别的话，是数百年来为数不多的长篇大论。

巨蝎也时常有一股挥之不去的寂寥感。

夜色渐深，如帷幕落下，只有巨蛇的双眼还漫射黄光，巨蝎的后背散发乳白光晕，给所在的沙丘添了些许神秘。

巨蛇仍未开口说话，仿佛在适应姜安凡出现后带来的尴尬。姜安凡只好硬着头皮接过巨蝎的话，说道：

“之所以尊称前辈大能，是因两位修为高深，而性情温和。在我们人族，大能的称号通常指德高望重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