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雷,把这户门去扫扫”一个身着浅色布衣的妇女边提着些粮食往内堂走去边喊着,
“欸”一个俊秀清爽面庞的少年应声而动,起身拿起门前的一破旧扫帚清扫了起来,
妇女放好了东西,轻轻地走到正坐在藤椅上抹着汗的中年男人身前,喜悦而又悄悄地说道,
“今日那宫中的道人又来我们这劝咱收地了”那妇女仿佛是在告诉中年男人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一般兴奋,
那中年男人把汗水一甩,将身旁的水壶握住汩汩的灌了一大口水疑惑道,
“那又如何?”
妇女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一眼中年男人,恶狠狠地骂道,
“你这头发短见识也短的男人,也不知我当初是如何看上你这笨蛋的,你可知这是多么好的机会?”
中年男人无奈的摆了摆头,叹了口气,细声说道,
“娘子头发长见识也长,就不必和我这粗人较劲了,不如说说这是怎么个机会,人家三番五次要大价钱收咱这地,娘子您又三番五次给回拒了,这哪来的机会?”
妇女翻了个白眼,又瞥了眼正在外头认真扫着地的儿子,神神秘秘地凑在中年男人耳边说道,
“你可不知,他们三番两次要收咱的地无非不就是咱们这地界越来越来越抢手,他们出的那点价钱无非就是打发咱这些穷苦人的,再说咱这天下如今太平的很,又何必担心什么,只管继续稳着,咱们儿子生下来时就尽显聪慧,可惜咱两不是什么有能力的人,如果不赌这一把,又如何给咱们家一个翻身的机会,又如何对得起咱儿子。”
妇女说着说着竟然是声泪俱下,中年男人默默地将袖中手帕给妇女擦去了眼泪,又是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目光怔怔的看着面前的巴掌大的菜地和四面八方朱门红柱的各类大府,只觉得有些不切实际,如梦似幻。
正自顾自扫着地的李雷听着两人的悄悄话正自感伤,想着自己前世千年雷泽无人问,五百年妖魔乱世力压群雄成了这天下魔主,却因为抗不住天劫苟且转生为人才第一次感受到这世间居然有这样的情感,不由得感叹道自己千年修为不过是黄土一握,萧然瑟瑟。
自李雷随着那巨雷落下而呱呱落地,这两苦难夫妇从来勤勤恳恳地劳作只求李雷能够平安喜乐地茁壮成长,李雷又是转世人间,早早就开了智,当时十里八乡都夸李雷是个慧根,以后定然会有一番大作为,两夫妇总会笑眯眯的从那方寸之地里拿出所谓最好的菜送送那些祝福之人,但心里却明白,似他们李家这般的家境又怎么能够支撑的起李雷成那人中龙凤,想来只不过是自娱自乐,但又心存不甘,于是便埋下了祸根。
李雷正思虑着,如今这样的生活平安喜乐,哪怕犹有春夏秋冬,但因为有了这两位十几年来都是四季如春一般。那所谓的称王称霸又算是什么,不过像是无聊的游戏。
扫完了地,李雷将扫帚轻轻地放好,静静的坐在门槛上,望着小小的庭院,微风徐动,年少的李雷双眼却是平静如水。
正将至午时,一阵阴风却猛地刮过,将李雷身上满是补丁却颇有设计的白净衣袍吹的呼呼作响,李雷抬头一看,刚刚还是晴空万里的天空却是已经万里乌云,李雷站定望向天空正疑惑着,两夫妇已是冲了出来要收衣服,却听得一声尖锐的啸声伴着那狂风传来,
“唉呀,李家的大人真是家大业大呀,咱这些为宫里做事的喽啰可真是苦口婆心都入不了咱李家人的眼呐!”
正准备收衣服的妇女见来人这声音尖声细气,身着华贵的锦衣,腰间挂着皇家的玉佩和一柄眼见不凡的宝剑,随身携带着几位白袍道人,知道眼前之人必定是皇室内人,立刻柔声细气的回道,
“公公真是抬举,直是公公光临,让寒舍蓬荜生辉罢了,怎惹得公公如此自谦!”
刘公公将头一瞥,哼了一声,又尖声尖气道,
“什么时候由得妇家当道了”
妇女听了直是面色羞红但是又强自压了下去,被李雷看到不由得心中火烧,但又暂且无奈,只得静观其变。
中年男人向前微微一礼,沉声道,
“小人李安人,不知公公大驾光临,有何贵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