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太阳落下的快,才五点,已是红了大半边天。
许长乐穿过马路,路过小区,却没有进去。
学府路另一头,是雁南三路——又称环城南路分路。沿着它继续走,如果不拐到环城南路上、笔直的走上几十分钟,就能见到郊区了。
这条路的位置比较偏,平时没太多人来,但却常有人在。
大约十几分钟的路程,许长乐到了自己打工的地方:
一家咖啡屋。
本身未成年人找工作就难找,而她能找的工作又有限。当下的这份工作是她在换了好几份工作后,从网上某个不认识的网友那里接到的。
本来也是将信将疑,但对方是熟人,给出的证书在确认后没发现什么问题,而工作又比较轻松——每周一下午清洁一楼的房间,偶尔需要多干活会发短信通知——许长乐就接下来。
说是工作,倒不如说只是在说服自己有在挣钱。
而不是单纯的用着那笔存款。
往常只需要用钥匙打开门锁、开灯、然后一个花上大约十几分钟搞定卫生即可,但今天显然有什么特殊情况。
‘大厅的灯,是开着的……’
虽然帘子被拉上了,但还是有光从缝隙间漏出。
踏上屋外边的雨廊,看了眼被打开的门锁和一如既往‘暂停营业’的门牌后,她小心的敲了下门,然后握住铜把手。
门开了,飘出浅浅的花香和低回的音乐,门框上的风铃后知后觉的响起。
许长乐小心的朝里面望去,便对上了一双安静而清亮的湛蓝瞳孔。
那少女看上去要比自己稍微大些——大概是17、8岁,显然不是本地人。皮肤纤细而白皙,留着整齐柔顺的齐颈金发。发色如雏菊、蜂蜜、或阳光,在柔和的暖色灯光下光泽亮丽。额发上系着一条带花边的红丝饰带,肩上披着蕾丝白披肩,穿着童话般的蓝色连衣长裙。
她躺靠在厅堂一角的安乐椅上,膝头枕着只纯黑的猫。
气质已有些不像是现实中的人了。
在对方略带警惕的打量下,许长乐主动的开口介绍自己:
“你好,我是受屋主人雇佣、来打扫的清洁人员。”
“嗯,我从别人那听说了,上个月开始,这里的咖啡馆有雇人在打扫。”
接着,对方相当直白的把许长乐打量了一阵,随后又低下头,边摸猫边说:“我是从其他城市出发,中途路过这个城市的人——”
‘路过?是什么奇奇怪怪还有钱的旅行家吗?’
“我和这个咖啡屋的……主人认识,所以来借住一天。你可以直接去雇你的人核实,或者你需要看我的证件确认不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人的话,”她指了指吧台,上面摆着被打开的提包,一叠类似证件的纸质文件被摆在包上。
“可供证明的东西就在那,都是不太需要保密的,可以随便看。”
“我相信您。那么我就先开始做清扫了。”
虽说对方外貌少见——或者直白的说:不像是普通人,但那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这样的穿着不像是谋财谋色的人应有的打扮——显眼而低效,甚至还带着只猫;至于其他违法勾当,在城区监控完全普及、人工智能参与数据监测的今天,成本高风险大,概率上不大可能遇到。
就算真有胆大包天的家伙不开眼了,也往往会在准备阶段就被发现、逮捕、乃至于后续的惩戒和教育。
因此不需要担心太多,既然对方主动说自己认识咖啡馆的人,那自己只需要顺着说下去、之后再同熟人那边确认一次即可。
穿过几张高矮不一形状不规则的深色木桌和带有软垫的木椅,许长乐在即将进入吧台边的厕所时被喊住。
“那个,同学。我想了下,我今晚可能还要在这住,就先不用清理了。工作方面的我会和馆主那边说明,你明天再来吧。”
许长乐转身看去,对方的脸上带着一种自然的微笑——是想要表示友善吗?
“好的,那我就先回去了。”
对方点头,旋即按住了正在舔爪的猫,像是在和猫玩。
‘真是个怪人。但还是先回去好了,晚点和那边确认一下。’
又看了眼黑猫,许长乐才继续走。
直到门铃再度响起、又归于平静,店内的少女才终于不再微笑:
“你不打算和她接触吗,Z04。”
她安静的等着,几秒后,猫结束了舔爪:
“这是我第几次强调了喵,玛格特?我有名字,叫我‘鹿仁掘瑟’、或者‘白糖’,而不是代号喵。”它懒洋洋的趴下,继而用那慵懒无力的童音说到:“她的话,离灵魂彻底成熟的日子还有几天。等到魔力发生自然逸散,都不用我们说,本地协会的家伙大概就会急忙忙的找上她了吧。何况,这里可是有那位老朋友在的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