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倪紫离开，倪明峰嘴角挂起的温和微笑终于沉下，他拿回推给倪紫的茶杯，杯口朝下，倒扣在桌上。

残留的茶水挥发着不多的香气，于桌上蜿蜒曲折，绘制出模糊画面，然后茶水蒸发，只留下水渍所绘的清晰图案。

入云高塔自一砖一瓦寸寸崩塌，王冠与权杖一同坠落，渺小的飞蛾即将被高塔的遗骸淹没，却依旧扑向降下雷霆与火焰的天空。

“弑序之蛾…”，他再次勾起一丝笑意。

二十年前，他也这么笑过。

“我非常期待！”

……

“不错，以你练习的时间来说，是不错的成果。”

算得上安静的山谷内，辰羽打量着王霖给出评价。

王霖使劲揉捏着发疼的拳头，丝丝内气在拳锋弥散，而他面前，那青色的磐石之上，硬币大小的浅坑延生出细小裂缝。

听到辰羽的算是夸奖的话也只是傻乐。

辰羽抱着手臂靠在树上，看到王霖傻乐，一时也不知道该拿他如何，只能叹口气，闭眼摇头。

然后鼓起内气随手甩出一记风刃，径直劈向青石，巨响之后，只剩烟尘弥漫，待到烟消云散，一人高的青石已被斩下大半。

辰羽默默点头，“这玩意可比那怪物好开多了。”

“除却技巧与经验，你的实力在角斗场也算过得去，但需要记住：角斗场不止有角斗场，暗巷也不会只有暗巷。”

王霖的脑袋宛若上了发条，不住点头，目光仿佛被焊死在青石那平滑的断面上。

“对了师傅”他突然转头，眼睛比刚才还亮，“你那个…额，就是嗖一下没了又欻一下冒出来那个…”

王霖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显得语无伦次，连气都没捋顺。

“那个啊，很简单。”

辰羽倒是听懂了，“绕开视线汇聚点就行了，很多时候都挺有用的。”

精神扫描推断视线范围，内气爆发提高速度，想绕到敌人身后连一秒都用不到，熟练之后就可以当着敌人的面搞背刺，很好使。

辰羽走到王霖身边，拍散王霖肩上的尘土，“行了，这些东西我都会教你，不论你天赋如何，我都会教到你会为止。”

现在，我也想留下些东西啊。

辰羽这么想着，随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来自丑陋成年人的笑容，“但不会太好受。”

“嗯？！”

“走吧，带你去好好认识一下！”

辰羽从衣兜里掏出壶天戒，是在那位驱使流风的好心人和他的交涉下到手的，辰羽一直把它和周定武给的那枚一起放在衣兜里。

财不露别。

手指在壶天戒上一抹，取出宽大又带有兜帽的黑色斗篷和没有面孔的白色面具。

有“羽”这个身份在角斗场留下的影响，应该不会出太多岔子。

至于出了岔子怎么办？

无痛去世，佛法超度，镇压怨气一条龙服务。

王霖微仰着脑袋看向身旁的辰羽，看着他挂着微笑把看不到孔洞的面具扣在脸上。

黑与白的简单碰撞哪怕在阳光下都会让人感到不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