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在禁阵中的赵化,自然知道这乌母暂时还无法破开天地禁阵,于是便转首望向天银鱼,以神识传音道:“天银,此处祭坛是何人所留?可有出口?”
天银鱼摆了摆半透明的鱼尾,传音回道:“大人,此处祭坛已不知存在了多少岁月,在吾之传承记忆中,只依稀记得这祭坛乃是乃是一位神秘的大人所设,而这八副水棺便是那位大人寄养的八位族人。”
“而今,这八副水棺中,已有七副成空,唯有一副阴棺还在孕育之中。至于出口,其中四副阳棺中皆有传送之阵,不过却不知会传送至何处。”
赵化闻言,心中一喜,想不到这水棺中竟真的有出口。
同时,让他颇觉惊讶的是,眼前这祭坛原来并不是封禁之地,而是寄养之所。
“以水棺寄养,当真诡异。”
赵化自然也不知那这八副水棺里,到底寄养着什么样的诡异之物,但他方才探查之时,却发现这些水棺极为不凡,神识与道目皆无法看穿。
当然,最为诡异的,还属那水棺中央的黑色石像。
他不过是以神识稍稍触碰那石像,其识海中便忽而滋生出无穷无尽的杂念与欲念,甚至浑身的肌肤都蠢蠢欲动,仿佛有什么诡异,即将要从身体中钻出来。
还好赵化灵身较为特殊,若是寻常修士,恐怕现在已经开始异变,化身为可怖的邪物了。
将神识收回之后,赵化又传音问道:“既然这祭坛不知多少岁月,你又如何能存活至今?”
天银鱼便道:“大人,吾乃何罗后裔,当初那位大人以神术封住了吾之血脉,将吾留在此处守护祭坛。吾寿元两百年,死后阵中便会诞生出另一个吾。天地日夜,两百年轮回,直至水棺皆空,直至黑焰熄灭。”
“那你已在这漆黑的湖底守护了多少年了?”
“已过两甲子又三十年。”
赵化闻言,颇感唏嘘。
想不到这天银鱼在这暗无天日的湖底,已守护了如此漫长的岁月。
“那再次诞生的你,还是你吗?”赵化问道。
天银鱼晃了晃银白色的头颅,道:“此刻的我,才是我。”
“那可有法子助你离开此地?”
“除非将吾之血脉中的禁锢解除,否则别无他法。”
听了此言,赵化便没有就此事继续问下去,而是转而问道:“这水棺神识不可测,其上亦不见禁阵符文,可有进入之法?”
天银鱼便道:“大人,此棺为阴阳水棺,吾族自有穿行阴阳之能,若大人想进,需掌握阴阳穿行之法。”
说到此处,其顿了一下,又道:“方才大人显化的月之光华,乃是阴极阳生之物,若能学得阴阳穿行之法,再凭借阴阳月华,便可进入阳棺之中。”
“哦?为何不能进入阴棺之中?”赵化不解的问道。
“大人,阴棺之内皆通界外黄泉,若进入其中,极易被魂锁封禁,落入黄泉。”
“原来如此。”
赵化虽不知那黄泉是否是他记忆中的黄泉,但想来也大差不差。
正当他想继续问及那阴阳穿行之法时,却见天银鱼张口吐出一截指甲大小的鱼骨来。
“大人救吾脱困,无以为报,此中便是吾族的天赋之法,不过是以吾族的祖文书就,大人可以一试。”
说着,便见那枚鱼骨朝着赵化飘来。
赵化伸手接过那截鱼骨,随后以神识扫过。
识海中,顿时浮现出一个个极为奇特的文字来。
那些文字好似各种鱼骨之形,有的极简,有的极繁,大小不一,形态各异,足足有上千个之多。
当下,赵化便立在原地,闭起双目,参悟起这天银鱼的天赋之法来。
而一旁的天银鱼,则游动在他的身旁。
其实,对于天银鱼而言,性命并非多么珍贵,否则她也不会独自游去那湖的上层,以至于被乌头所追。
她之所以愿意送出本族的天赋之法,其实仅仅是因为眼前的少年,是她这两甲子又三十年中唯一相谈之人,且还是位格在上的大人。
而在此之前的岁月中,她一直与漆黑的石棺相伴,甚至若不做推算,她根本不知自己在这湖底中,已过去了多少岁月。
片刻后。
只见少年缓缓地睁开眼,随后望向天银鱼道:“这穿梭阴阳之法,我已学会,还请天银为我选择一副阳棺。”
天银鱼听到传音后,小口轻轻一张,显得颇为讶异。
讶异过后,她便朝着八副水棺的方向游去。
赵化见此,也催动威势,跟在天银鱼的身后。
数息后,便来到一幅漆黑的水棺前。
“大人,在吾之传承记忆中,此副水棺乃是最早空出,其中的传送之阵还颇为完整,大人可以一试。”
“好!”
说着,赵化便立马将道基唤出。
一轮数丈大小的银色圆月,随即浮现而出。
随后,便见他双手抬起,在胸前掐了一个奇怪的手印。
“呼啦~”
下一刻,赵化忽然化作了一尾巴掌大小的银鱼。
银鱼刚现身,便摆动鱼尾,在粘稠的黑水之中跳动起来。
约莫跳动了半刻钟之后,便见银鱼张开小口,吐出一团黑白色的气泡来。
那气泡缓缓地浮现在赵化所化的银鱼头顶之上,眨眼间化作一个黑白相间的圆圈来。
一旁的天银鱼见此,双目露出不可思议之色。
在她的传承记忆中,从未见过如此天才的外族,仅仅是片刻功夫,便将本族的天赋之法给施展了出来。
“这位大人究竟是从何而来?其修为看上去不过是刚刚筑就道基,为何竟有如此绝顶的悟性?!”
惊艳之下,她便见那黑白圆圈下的银鱼,呼地一下便钻进了圆圈中,身形也随即消失不见。
见此,她也赶忙施展天赋之法,跟着游进了水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