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想亲自去拜谒一下这位公明子啊。

“话说回来，公主殿下您的学识也真是颇为渊博啊。”平鸣颇为欣赏地看着眼前这位深藏不露的公主殿下。他向来很尊重认真学习的人。

季清公主听了平鸣的话，脸色微微泛红，她的面颊在皎白的月光泼洒下，更近乎于娇艳的嫩桃色。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小声说道：“不过上了一点必修课而已。哥哥姐姐们自是比我更加努力。”

“您过谦了，公主殿下。既然您能将这些内容倒背如流，我相信您的知识储备也是无与伦比。”平鸣正对着季清公主微微躲闪的眼神，真诚地赞美道。

“哪里……哪里……”她连连摆手。

“那，既然您如此博学，才力出众，未来该在何处高就呢？”平鸣忽然好奇。他不相信这样的公主殿下还会像那个世界一样，一直锁在宫闱深闺之中，养得娇艳欲滴，最后许给个什么王侯将相，替皇家开枝散叶。

听到这个问题，季清公主愣了一下。她微微低下头，踟蹰思量了好一会儿，方才磨磨蹭蹭地小声回答道：“我……只想做这一任太史公……也就是您的濯川令。”

平鸣听了她的话，一时间摸不着头脑，更对她的羞涩不知所云：“濯川令？什么叫……濯川令？”

季清公主眼神瞥向一边，喃喃地说着：“有道是‘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历史就像不息之大川，斯人濯之，方得金砂……”

“哦……原来如此。”平鸣点点头。

听了她的话，尽管还是有一些疑惑，但他终归是明白了一些。

所谓“濯川令”，应该也是参与到史料收集、整理与编撰的人员。也是，毕竟风物无限，人事几多，要是光靠千卿天机府唯一的那一位太史公易安来做，她怕是神力加持也难堪重负。

“那具体是做什么呢？”平鸣又向她问道。

听了这个问题，这位小公主又娇羞了起来。她袖口遮面，口中支支吾吾：“只不过是……随行、抄录、勘误……之类的。”

“大概就是书记这种？”平鸣感觉自己弄懂了。不过他就是不了解，为什么季清公主连这话都说不利索。

“还是再为您讲讲天将军吧。现在我……还没有那个水平呢。”她眼光偏向一边，话锋一转，将议题移到了先前没解释完的问题上。

平鸣虽然对此似懂非懂，但他还是对这位公主殿下保持着足够的尊重：“嗯，您说就是，我洗耳恭听。”

见平鸣并没有刨根问底的意思，不知为何，季清公主倒松了一口气，接着讲道：“天将军的职能，相比于太史公与言明师们的，则简单了很多。他们是天地的武力，以《天道》为律，惩戒不义之徒的暴行。”

“天将军……有趣。”平鸣听到天将军这个概念，瞬间感觉颇为威武霸气。顿时，他的脑海里就已经浮现出了各种各样天兵天将的雄姿。

他不禁有些兴奋地问道：“请问公主殿下，天将军都是些什么人？”

“自两千余年前，天将军们就已经开始不断地驾临于这片大地之上了。他们同您一样，也是来自异界的绝伦逸群之人，而且尽皆以一敌万。”季清公主谈论着天将军的事迹时，声音低了很多，这不禁让平鸣想起了一句诗——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那他们都做过什么呢？”平鸣接着问道。

季清公主稍作思索，启齿答道：“戡平战祸，以武止戈，审判邪祟，扬天之威。”

“好个‘以武止戈’。”平鸣语调上扬了几分，听上去情绪高涨了很多。他追问道，“不过我还是不太理解。您能给我解释解释，什么样的战祸才应该被戡平，什么样的邪祟才需要被审判吗？”

公主殿下听了他的问题，不假思索地、仿佛复习了无数遍一般答道：“行不义、泯良知、败秩序、渎天地。”

凡此四类，都能与季清公主刚刚谈到过的《天理》之中的四卷联系起来。但所谓“不义”，所谓“良知”，具体是指什么，有何细分？是否就像自己生前那个世界一样？平鸣和她谈过几句后，就已经决定了，必须要抽时间看看那本至高无上的法条的内容，仔细研究研究该如何在这个世界履行职责，奉行公道。

平鸣一边思量着，一边对季清公主轻轻颔首，以示对她的赞许，“很有帮助。感激不尽，公主殿下。”

“力所能及罢了……”她连连摆手，微微欠身，形貌颇为恭敬。尽管平鸣对此已经习惯，但这不代表他可以自然而然地接受了。

平鸣刚想谦恭一下，忽然，在胧明的夜色中，一点青蓝色的荧光自竹林深处的小径中燃起，飘忽不定，如同磷火一般。还在同时发出共振般的动静。

紧接着，这点荧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放大，并最终形成了一道长长的、大概有一人高的、凭空出现的裂口。这裂口中涌动着金色与紫色交杂的光，仿佛两道波浪翻腾着，躁动不安地在其中流淌。

平鸣哪里见过这种东西，一时间也是警觉了起来，看向一旁的季清公主，想要问问情况。却见她表情怔怔地看着这个裂口，身子却下意识地仓皇起身，提着裙子，作出准备行礼的动作。

很快，裂口的光芒中晕出一个人形的轮廓。看到这个人影，季清公主猛吸了一口气，喃喃道：“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