呲——
疼!
“我懂,我妈从小就教我,要远离说话奇怪的女人,你放心,她一只突然出现的石头人,我怎可能会信任她呢?”
“那是最好。”
他欣慰地点头。
“但是……”,我话锋一转,“你能不能先放开我的手?”
“啊?”
姜姜船长懵圈。
“我说,你能不能先放开我的手呢?”,我微笑道。
迎着阳光,两位少年于草原上奔跑,白驹过隙,静渡青葱岁月,倘若忽略掉某些事,就这样看的话,当得一句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可惜。
某些事是真的不能忽略的。
毕竟我已经被叉成刺猬了。
“哈,哈哈~”
他倏地立马放开手,尴尬地讪笑着。
“连篇累牍?”
当——我实在是不想忍了,不再留手,像打高尔夫似的,一酒杯敲飞一对亲子,杀了回去!
“连篇累牍。”,他肯定,“最好别跟它们玩太久,它们只是马前卒罢了,省点体力吧。”
“长话短说。”,我拒绝,“蛋!它们叉你身上不痛吗?!心中有佛,驚佢碌畟,就打!”
“肯定痛呀!”
他意味深长地瞥了又忽而消失的石头小姐一瞬,转回头来。
“那你不反击?光把它们敲晕有啥用?”
“反击?”,姜姜船长大笑,再次用刀背敲晕了他身前的这对硕鼠母子,言,“在你眼里,什么样的方式才算得上是反击?”
他周旋得游刃有余、轻松惬意,显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姜姜船长抽出手来,帮我照拂了些许仅剩的烤串。
他始终都没搞懂我为啥还要带着这串累赘,而或是因为来克和我同身的缘故,倒并未表达任何的不满和嫌弃,反而,还时常出手,帮得就帮。
“还是以德服人?”
他一刀斩断残龙的连接处,将其按照种类分成了三份,得亏残龙残得刚刚好,刚好三种口味都带一点,方便。
“恐怕都不是吧~”
他挑起尚有生命力的小哥璐、蚁后、一位工蚁、两颗支离人、五名樱桃村村民,拍飞到褐黄土地上。
那里,原先扎根的翠绿青草们,已悄咪咪地挪根到了我们身旁,鬼鬼祟祟的,散发着很浓厚的偷感。
“我见过你八次。”
“‘你’既是那家伙的后继者,也同为方外之人,当有赤子之心,恰巧,每个家伙都会叫我留句话,‘最有力的反击方式是——顺其自然,无为而成。’,你觉得呢?”
他咧嘴一笑。
随后,提刀上前,时机正好地接替了我的报仇大业。
而我。
我则愣在原地,喃喃自语:“顺其自然,无为而成……”
这是?!
上一世我离开可盈后,她发给我的最后一条消息?!
???
我豁地扭头看向‘金鱼’,脑子乱成一团浆糊,咕噜咕噜的,像是沸腾的红油牛瘪火锅,一路奔波过来,超出想象的事情咋就能辣么多呢?!
看我干嘛?
早就在岛顶最显眼的位置等着我的‘金鱼’无辜地眨巴了下大眼睛,笑意融融地看向我。
很好看嘛?
嗯。
我确定了。
她清楚这件事,还是特别清楚、但又在瞒着我的那种。
你也说说看?
我问。
不能说。
‘金鱼’摆头。
说了X姐姐可就又要遭大麻烦了,你自己猜出来倒是可以,就当是给你上一世的惩罚啦~
她吐了个泡泡。
回去吧~
你那边还不允许你分心跟我说话~
好。
就跟她无条件地相信着我一样,我也无条件地相信着她,她既然不让我问,自然有她的理由,我不会多问。
就是……
这句话,与当前之情境,一结合,是否有点……
太谜语了?
我可不是啥多智近妖的开挂选手,是个需要靠健全逻辑链来推测结果的普通人,弯弯绕绕的,看不懂啊!
“得,你也听不懂~”
姜姜船长乐呵着,一脚踢开被拍晕的亲子们,不顾再度涌来的动物大军,先劈起了临近身前、隐约围成一个大罩子的布偶怪草。
“我就说他神经的吧。”
劈开怪草,拔出草根,拖行几米,周而复始,怪草无穷无尽,他也永不停歇,百无聊赖地进行着这愚公移山般的举动,说:“搞那谜言谜语,谁听得懂啊?”
我亦加入他的愚笨之举。
“别管听不听得懂了,反击啥的,都是题外话,拖了恁长一段时间,你连一句关键的话都还没跟我说过呢,句句都是碎片化的聊闲天,我们废话有些微多了嗷!”
我提醒道。
怪草成片成片地倒下,臭脸气急败坏。
我也气急败坏。
咋不知不觉间,就浪费了邦多的时间?!这跟我紧凑的旅途主题不一样啊!
“哈?!”
姜姜船长又劈开一面草墙,神情迷茫:“你有没有搞错?你怎么搞的?你现在的记忆力这么差?”
“蛋?!”
好有节奏感地三连问!
我惊呆。
“我不是才跟你说完吗?”——姜姜船长的话×3。
全场寂静。
呼。
天上吹来一股轻风,压弯了所有人的腰。
好……
好累。
我艰难地运转起思维,这滞涩的堵塞感,宛若年迈的打火机,咋点都点不着……
“啦啦啦~”
高高青空,它之脸色不知何时已从‘冂’字变成了‘凵’字,笑得肆意猖狂,像极了摇到人的泥腿子。
草原。
从脚下至前方好多米,不见一丝怪草身影,姜姜船长身侧,怪草堆积如山……
我身边。
小哥璐、蚁后、工蚁、支离人、已成人形的樱桃村村民,齐齐站立,懵懵懂懂,又眼神清明,身上那般严重的伤势竟也奇异地初步愈合……
一股凉意如附骨之疽般攀上了我的脊骨——
时间……
被一步步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