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纸落满了平京城,皇帝出殡入葬操办得中规中矩,叫人看清皇室凉薄。
芙蓉殿内,独孤煜恒与独孤静姝坐于棋盘两侧,身着锦衣华服,将皇家气派展现了个淋漓尽致。
“你为父皇送去的药膳应当是没问题的。”独孤静姝道,在棋盘中落下黑子。
毒下在药膳里,太医院用剩余的药膳便能查出端倪,独孤煜恒也能想到。药膳应当是个幌子,她思来想去也没明白他能把毒下在哪儿。
“药膳是极好的药材,该配世间最好的用具,那玉勺却只是岫玉,想是与父皇起了冲突。”他开玩笑道。
这般明显的提醒独孤静姝自然心中明白,扯出一抹笑道:“你倒是聪明,独孤临晟喝下一口勺子里的毒便再寻不到了。”
“阿姐谬赞了,比起阿姐的手段我这点伎俩不足为奇。”独孤煜恒压下心底的激动,平静道。
独孤静姝在他心里占据一方,在她面前他依然是个夸赞就会满足的孩子心性。
侍卫推开门顶着二人的目光,胆战心惊走到独孤煜恒面前行礼道:“陛下,有人让奴把这封信交给你,说你见了明白了。”
接过信独孤煜恒面色逐渐凝重,独孤静姝问道:“信上写什么了?你脸色怎的那么差?”
“一点小事要我处理,阿姐,我先告退了。”独孤煜恒道。
他大踏步往偏殿去,侍卫紧跟其后。
推开门少年坐在主位上,他放下手中的茶杯,普通的动作他却做的优雅,浑身透出皇家气度。与他的从容自得相比,独孤煜恒显得仓促。
“你先下去。”独孤煜恒道。
“皇兄。”独孤煜恒恭敬道,低头抱手作揖,“皇兄此番回宫有何贵干?”
独孤煜恒未见过他,可宫里人都知道先皇的第一个儿子在淑妃死后离开皇宫,而他那时也就四岁,便是见过也记不清。
宫中每位妃嫔都有专属的宫印,淑妃病逝时未归还妃印,印章的下落无从得知,眼下这人能拿出淑妃印声称自己是她儿子自然令人信服。
少年抬眼看向他,面不改色道:“陛下言重了,想向陛下讨个位子罢了。先皇子嗣众多,想来陛下也不在乎多个亲王。”
费功夫进宫只为向他讨个亲王头衔,独孤煜恒心中存疑,见他一身锦衣华服,在外过得定是顺风顺水。今日来这么一出,独孤煜恒心里有了防备。
“瞧皇兄说的,总归是血浓于水,其余的事朕会替皇兄处理好。”他道。
独孤煜恒还未登基,朝中却有势力推他上位。国不能一日无君,待先皇入皇陵他便能举行登基大典。
如今宫里人称他一句陛下不为过,朝中大臣们知皇家的龌龊,念在独孤煜恒乃是皇子中最为合适的人选,倒也无人抗议。
“有劳陛下。”他从椅子上起身道,对着独孤煜恒规矩行礼,说罢便往门外走。
“皇兄慢走不送。”独孤煜恒尚且未看出他的心思,若他只是想做个衣食无忧的亲王那便是最好,若他有别的心思独孤煜恒不会留后患。
太师内,宋彦归和宋泽冶作为朝臣前去宫中吊唁,府中大房只剩沈知芸和独孤明月。
府中人待独孤明月极好,便是知情的宋彦归夫妻也对她如亲女儿般照顾。说下来对她最冷淡的便是宋泽冶,他做事会有意避开她,对她多有防备。
如她所言,她会扮好宋家嫡女,无心伤害宋家。宋泽冶对她冷淡的态度她不甚在意,她所仰仗的只有太师夫妻。
宋家嫡女不能胸无点墨,便是能识字也是好,有诗意才情更好。沈知芸她尚且不知独孤明月的才识,她走到独孤明月身边坐下。
“瑾书可愿进诗礼堂念书?不愿也是无妨,改日请个夫子来宋家教学。”她犹豫道,商量的语气让独孤明月感到有些莫名。
“母亲不嫌弃我才疏学浅已是极好,能入诗礼堂还得感谢母亲。”独孤明月谦逊道,琢磨她的心思。
沈知芸拍拍她的手,严肃道:“不必刻意与贵女打点关系,若有人欺负你定要同父母亲讲,莫要怕,有母亲在呢。”
“母亲,我知晓了。”她乖顺点头道。
她是明月公主时同窗尖酸刻薄,若她是宋家嫡女她们的态度是否会改变,她越发期待明日的事。
次日清晨,宋家人送她到门口,沈知芸不忘叮嘱道:“昨日同你说的莫要忘了。”
“女儿记得,母亲宽心。”她微笑着道,匆匆与其他人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