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云托腮回忆了一会儿,脸色冒出一些红晕,说:“哦,原来你说他。”
在我的催促之下,碧云给我描述了一下当日我在集英阁和小白谈话,她在外面的情形。
原来碧云并没马上回去。她贪看店里养的鹦鹉,在集英阁逗留了一会儿。正喂鸟呢,却听得路上不远地传来惊呼。碧云快步跑出门,却看到一匹受惊的马狂奔而来,道路两边都是被惊翻的行人和商贩。碧云见着情况紧急,顾不了许多,便迎面大步向前,靠近马时抓住马脖子将身一侧,整个人跨上马背,抓着缰绳,抚着马颈,用自己知道的驯马知识让马减慢速度,最终停下。旁人见到碧云成功让马停下,都来夸赞她。
这时,马主人骑着马姗姗来吃,碧云给他劈头盖脸骂了一顿,把他都给骂呆了,自个儿扬长而去。后来这马主人还追上来想问碧云的姓名,结果碧云一闪身躲进街巷里,一会儿就跑没影了。
“所以,被你骂了的人,是他?”
“是呀。我看那人打扮不俗,想必非富即贵,骂完过了嘴瘾肯定就马上溜了。这人居然追来了春景楼?”
我叹口气,想着该不该告诉她这人是刚平定西南的骠骑大将军,又该不该说这人不是为了寻仇,而是为了追情。思虑再三,我还是把实情告诉了她。
碧云听了吃了一惊:“原来他就是王家的少年英雄,我还以为就是个养尊处优的少爷。”
我说:“我看他,像是对你动心了。他想见你一面。”
碧云听了,不自觉地笑了,却马上敛了笑容,说:“我不过是个春景楼的女子,虽然不接客,但在他们眼里也只是贱籍。何必自己去让人消遣?”
我说:“王照好像不是那样的人。或许他准备纳你为妾。”
碧云低头,想了想,说:“算了,大户人家规矩多,我还是一个人自由自在的好。”
我说:“这样也好。我也怕你动了心思,但觉得又必须让你知道这些。这样子我就放心了。”
碧云靠在椅背上,脸上有些许遗憾的神情,但很快就抹去了。她从旁边理好的信件里拿出几封来交给我:“正好你来了,这是你的信。”
我接过,回了自己屋子。
碧云在春景楼里旁观了太多人的命运,自然比谁都清醒,看来也不用太担心。之后想个法子把王照糊弄过去就行了。这人平时温婉美人见多了,突然遇到个刺玫瑰,挂念一会儿也是正常的。
我拆开了信件,有几封是地方上帮我管理田产的官员的信件。他们跟我讲了讲田产,顺便问了问洛阳的政治动态。不过问的都很隐晦,我们之前曾约定过一种特别的密文,专门用来交流时政。
有几封是我资助的地方书院给我的报告,办学都搞得很不错,有的书院还吸引了一些隐居的学者。院长还给我附上了这些学者的信函,说是有些开办书院的建议。
我看到闫家思的名字,马上就把他的信拆开了。这可是整理古籍的专家!闫老早年曾有著述,我在家就听先生赞扬过他。闫老不热衷功名,很早就归隐山林,没想到他也愿意来书院。
我小心地拿出信纸,认真阅读。信里主要是赞许我对于地方教育的重视,说这是可以流芳百年的大事业,顺带对书院的教学安排提了些建议,应该多读哪些书等等。结尾却是仿佛漫不经心提及最近他发现了一批刚出土的古竹简,或许和最近的什么工程有关,让我根据他抄录看看古竹简内容,过几日可以寄过来。
我翻到最后一张信纸,看到了闫家思抄录的古竹简,明白了这位老学者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