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向阳把被子叠起来放在床上,把被子作为靠枕,伸了个懒腰,彻底放松地瘫在床上刷着手机。
床头桌上的音响,放着虽然舒缓,但和声有些不协调的华尔兹。
对于少年而言,可能这微妙的别扭的和声才对味,越是不协调越能体会到作曲家写作的纠结。
当然,他并不是单纯地因为彰显自己与众不同而刻意追求小众艺术。或许说,只是单纯的喜欢这一瞬间别扭。
毕竟他不喜欢彰显自己。
“哥,饭做好了。”
“好!我马上来。”
他把手机放下,没在意到手机传起的振动。
来到厨房,他盛了两碗饭,备齐碗筷,不大的餐桌上只有他和陈玄都——小两岁的同母异父的妹妹。
不到向阳肩膀高的玄都。留着半长的黑发,脸庞精致地像个娃娃一样。
小的时候逢年过节,表哥表姐们都喜欢蹭一下玄都的小脸。
向阳不懂事的时候父母就离婚了,他跟着父亲生活,母亲改嫁后生了一个妹妹。
随着父母的介绍,两兄妹小时候就开始认识。
追究父母离婚到底是谁的责任,对向阳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
当好一个大哥比埋怨父母可能才是更负责任的做法。只要妹妹受委屈,为妹妹出头是理所应当的事——可能就是这些事情,小时候的妹妹总是粘着自己。
后来向阳的父亲因病去世,一个人生活——在葬礼上,妹妹向母亲表示,担心向阳自己一个人能不能照顾好自己,于是主动搬到向阳家中,和他一起生活。
不知道是过度担心,亦或是回报小时候的照顾。
明明自己才是兄长,却被妹妹照顾。
真是的,到底谁才是年长的一方。
向阳打开电视机,轻车熟路地把电视改到纪录片频道。
“哥哥,你看着纪录片,真的有胃口吃的下饭吗?”
这时候的电视放着袋獾吃食的视频——如果没记错的话,袋獾应该是食腐动物。
“你说错了,我是用下饭配纪录片——我可以不吃饭,但不能不看纪录片。”
“……受不了你。”
妹妹虽然是这么说,但也默默地边吃饭边陪着向阳看着电视。
看什么节目不重要,和谁一起看电视更重要。
少年等着妹妹吃完饭,收拾完桌面,穿上他那有年代的帆布做的围裙,刷起了碗。
他擦干净最后一个刚刚冲完水的碗,玄都就拿着少年的手机站在他的身后。
“哥,你的手机刚刚在响!”
“手机在响有什么好奇怪的。”
“我看了一下手机锁屏上的信息,是我不认识的人!”
玄都一脸“哥哥你是不是被人电信诈骗了”的担忧。
“你怎么到我房间里去了。”
“那只是老哥没发觉罢了,其实我大部分时间都在你房间里哦。”
向阳打起了冷战,希望妹妹不是经常在半夜偷偷溜进他的房间里。作为一个极其害怕恐怖片的人,他挺害怕有人半夜冷不丁地出现在床头。
当然最好,平时也不要随便进入他的房间。
不过这时候不是打冷战的好时机。少年解开了手机,是同班同学桂忍冬的消息。
这是今天放学之后,女孩再次堵门要两个人一起走。
这回是给向阳买伞。
在这期间,他被迫同意女孩的微信好友申请。
玄都靠在向阳肩膀上,看着手机上边的陌生头像,是她不认识的人。
“这是谁。”
“应该算是同班的朋友吧”
“哥哥,你在学校终于交到朋友了吗?”
玄都露出欣慰的,像是老母亲发现自家养的十几年的猪终于会懂得拱白菜的那种欣慰。
“嗯?为什么这么说?”
“毕竟老哥你平时除了上学基本都是足不出户,除此之外都是两点一线的日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家藏于深闺的黄花大闺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