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决定靠近一点,就一点。
绕过两张摆满磨砂玻璃容器的工作台,磨砂玻璃使内里的事物看不太真切,只能看到几抹暗红色的事物悬浮在溶液中。
小心翼翼经过了其余三个工作台,她来到了两人交谈的办公桌的侧边,现在能够很清楚地看见两人的相貌。
“!”她惊愕地发现两人的面容自己竟然都见过,左边红头发的青年的眉眼神似瑟芙,她曾在瑟芙的家族城堡里看过他的肖像画,按辈分来看他应该是这个家族的上一任家主,是瑟芙的曾祖父。
而另一个人她就更熟悉了,白发,金瞳,略显稚嫩的面庞,这张脸化成灰她都认得出,希格斯!?但为什么他会同瑟芙的外祖父在这间实验室里?
“希格斯!”艾瑞克急切地上前几步,想要叫住希格斯问个究竟。但是当她的手即将触摸到希格斯的肩膀时,指尖径直从希格斯的身体中穿了过去。
这一切都是幻想,艾瑞克幡然醒悟,她环顾四周,伸手想要就近拿起桌上的盛着黑色液体的马克笔,依然没有成功。
这是一个真实到有点过分的幻象,她不禁感叹,却没注意到此刻正在交谈中的希格斯忽然略微低头看了看装满墨汁的马克杯,偏头看向艾瑞克所站立的地方,他似乎笑了笑,但没说什么。
“希格斯,这件事情真的比你想象的更加麻烦,一定要慎重考虑!”红发青年焦急地强调着。“瓦拉尔,我又不是老年痴呆,这种事的利害我还是分得清的。”希格斯抬起头,金色的眸子注视着眼前的人,继续道:“我要帮它,因为这是能让所有人活下去的最佳选择,当然呢,对我而言它并不是。”
双方又交谈了几句,回过神正在默默倾听的艾瑞克不得不承认,苏粲晨说的很有道理,听谜语人们聊天容易血压升高。嗯,拳头硬了。
夏绿蒂的处境与前两者的处境相比,不能说完全一致,而是毫不相干。她仍然在下坠,一直在下坠,皮肤早已被狂风吹到麻木。
她仿佛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闭着眼沉浸在永无止尽的下落中。下落着,就像她的人生一样。
忽然,她感受到了什么,伸出手艰难地掏出口袋里一块小巧的怀表,打开它的刹那,钢笔和怀表交叠的图案微微闪烁了一下,随后一团洁白的柔光涌出,包裹住了下坠中的夏绿蒂。
夏绿蒂嘴角微微上翘:“你每次都很准时呢,希格斯。”
感觉到脚踏实地后,她再次睁开眼,就已经来到了一间乱糟糟的办公室。
办公室内的几个书架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每一本都不重样;书架顶部和旁边的书桌上铺满了各种草图和照片,乱中有序,相比之下,窗边的办公桌上更为凌乱,塑料文件夹被随意摊开扔在桌上,纸质文件堆得比夏绿蒂还高半个头,给人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扔在桌上几袋甜甜圈被拆开放在桌上,一个人逆光坐在桌上,一手拿着一个甜甜圈往嘴里送,另一只手端着一个粉色马克杯,正低头看着内里。
听到脚步声,坐在桌上的人抬起头,看向夏绿蒂:“你来啦。”
“托你的福,我回来了。”夏绿蒂笑着向苏粲晨,“其他人怎么样了?”
“瑟芙已经离开了,剩下的过一会就会把他们一起拉过来。”希格斯专心致志地看着杯中的墨水,又拿起杯子放在耳边侧耳倾听,“给自己留条后路,对谁都好,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