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砚礼胸口一阵闷疼,殊不知自己此时的神色阴翳到极致,他压着火气,淡淡地开口问道:
“栾华,要不要我帮你把他剁碎了,再碾成渣,更好入药呢。”
沈姜黎向前了一步,率先护在了叶沉枝身前。
他的脸色又暗了几分,“你知道的,我什么都能做得出。”
“那些月魂卫未尽职责,该杀,金翎殿一众宫女办事不周,该杀,太医院上下未精心照料圣体,更是,该杀。”
徐砚礼说得云淡风轻,取人性命于他而言,犹如捏死蝼蚁般轻易。
他的喜乐忧愁,是凌驾于人命之上的,可生命多么可贵,这世上不应该有任何人拥有这样的权利。
他定定地看着两人,她们站得如此之近,活脱脱似是一对苦命情深的有情人,但这世上能与栾华有情的,只能是他一人,眼前的场景很是刺眼。
他怒喝道:“如今,你还与他贴的那样近。”
“是嫌他的命不够长吗?”
这声怒吼的压迫感十足,底下早已经跪倒了一片。
一个嗜血的猛兽,在失控时,最为危险。
给这样的猛兽顺毛,不过就是讨好、道歉、辩解、哀求这四步,沈姜黎甜美一笑,她快步冲到了徐砚礼面前。
纤细而白腻的手捧起了他的脸颊,她还蓄意捏了捏,带着些埋怨,却又不尽轻快地开口,说道:“呀!一日不见,我的阿礼为何消瘦了呢?”
徐砚礼心震在耳,心火似乎被沈姜黎的一捧凉水所浇灭了,她竟唤他,“我的阿礼?”。
她的瞳眸清亮,不曾躲避自己的目光,美得令他失神。
见此一幕,叶沉枝似乎心有不悦,他也跪了下来,但他可不是什么善茬。
他边估摸着与之交手自己能有几分胜算,边娇滴滴地开口:“臣真是罪该万死啊,竟引得陛下与贵君分心,可臣,真的并非有意而为之啊~”
沈姜黎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茶言茶语不像能出自他口,简直让她头皮发麻。
可叶沉枝跪在地上继续挑衅着:“初来昇国,了无依靠,唯有陛下对臣最好,臣只是……把陛下当成姐姐一般对待,”
“臣卑怜,又怎能与贵君相提并论呢,能得姐姐的喜爱,是臣,修得三世的福气。”
“若是惹得贵君不悦,望贵君责罚,以息怒火。”
头微垂,声微弱。
任谁不怜,任谁不爱,这幅矫揉造作的模样简直把沈姜黎看呆了。
她明显能感受到,徐砚礼周身的气压越来越低,她默默放下了自己的手,并且很是气不过的,在心中连连暗骂道,“好你个叶沉枝呀,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果然,徐砚礼又要被气炸了。
夜幕逐渐低垂。
这小小的西阁之内暗流涌动,多方对峙扯得空气沉重不安,气氛愈见紧张,徐砚礼冷笑一声,漠然开口:“我看你真是活够了。”
她知道,他没开玩笑。
沈姜黎反应飞速:“是啊!”
她换上了哭腔,“初见之时,我看着他,便好似看到了要远去漠北和亲的自己,异国他乡,举目无亲。”说罢,她又扬手抹了抹并不存在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