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老人身子一动，几个起落之间，人便隐入黑夜里。

“这怪老头……”陈寒挠挠头，转而扶起江清月：“没事，你别怕，他就是吓唬你呢。”

“我全家哪有那么好杀，你爷爷只会吓唬小辈。”江清月冲着老人离去的方向做了个鬼脸，她听那老人称陈寒为孙儿，自然认为这便是陈寒的爷爷了。

“他……不是我亲爷爷，不过对我来说也如亲爷爷一般，从我记事起，我便没见过我父母，都是他抚养我长大，我的武功也都是他所传授。”

“那我得多谢他，把我的救命恩人教得这么好。”江清月轻笑一声：“不过，现在有个难题。”

“什么难题？”

“我得去苏州一趟，见我五叔叔，可你爷爷说，不让你去苏州，那……”

“这……”

“你如果不想去，那就不去好了，可不敢勉强少侠为小女子当保镖。”

眼看陈寒犹豫，江清月哼了一声，道。

“……我去。”

“哟，少侠，可千万别勉强啊，小女子德薄福浅，可配不上大侠一路相跟保护呢。”

“……你能别阴阳怪气的不？”

“你管我～”

江清月径自转身便走，走了几步，见陈寒还在原地，不由得以手扶额：“少侠，你还真打算在荒郊野地对付一晚啊？上车睡啊！”

“哦……”陈寒听话地跟上。

“真是的，瞧你学武功一学就会，怎么有时候就跟个木头一样。”回到车棚之内，江清月伸了个懒腰，舒舒服服倚靠在板壁之上，打了个哈欠：“还坐着干嘛，你不睡吗？”

“我再领会领会怪老头教我的招数。”

“武痴。”江清月笑着侧过身去背对着陈寒，调息片刻之后，便睡着了。

陈寒听着身旁少女均匀的呼吸声，脑海中思索着老人教授他十二招中的真气运行法门，越想越觉得精妙绝伦。这十二招虽然招式简明，却能拥有极精深的劲力，这不同寻常的真气运行法门自然功不可没。只是招招需用真力，不免耗力甚多，好在自己天生膂力过人，且于内力一道颇有天分，老人传授的无名功诀虽然艰深，且需要一个个打通极难冲破的经外奇脉，即使每一次冲关破穴都痛苦万分，但陈寒深信老人所授必定适合自己，因而修习数年，并无怨言，久而久之，他逐渐习惯了试图冲破穴位的痛苦，而每一次冲关破穴的时刻对陈寒而言，简直就像享受一般，这种成就感让他在攻破一道穴位后便迫不及待地勇猛精进，试图再下一城。

“武痴？对我来说倒是合适。”

这么想着，手中比划，脑中思考，不知不觉中，陈寒也慢慢睡着了。

车棚外，月明星稀。

马车不远处的一棵树上，须发花白的老人从怀里摸出一个小银壶，抿了一口烧刀子。

“女人激两句，就把老头子的话忘在脑后了，还真是……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