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允廷问姜星怡:“你怎么知道是无相寺的?你去过那里吗?”
姜星怡摇摇头:“不曾去过,那场景像是一副在动的画,最外间山门上写着[无相寺]三个字,然后沿山路上去后再拐到最里面的那间禅房,就看到那大胡子,嘴边在冒黑色的血。一动不动躺在地上,似乎已经死了有些时辰了。”
姜允廷转过头来,“殿下,怕是和宗公公说的那个潜入船舱的细作有关联,要不要…去看看?”
李鉴点点头,眉头微蹙:“走,我们去看看。”
说罢和姜仲昂、芈氏抱拳告了辞便往外走。
姜仲昂吩咐儿子:“赶紧跟上,保护好殿下安全,眼招子放活泛点。”
待他们走到门房处叫上宗诏一行人,姜允廷跟宗诏大致讲了一下刚刚姜星怡的梦境,宗诏命身后一个手脚麻利的小太监去叫守在几条街外面的禁军一同前往。
浩浩荡荡一队人马穿过蒙蒙夜色来到了大寺街上,此时街道上已经空无一人,李鉴骑在马上朝宗诏点了点头,宗诏招了招手,身后跟着的一百禁军四散开去,将无相寺围了起来。
占地数十亩的无相寺外是一条能容两辆马车通行的被叫做大寺街,无相寺大门正对面是放生池,此刻池内蛙鸣声震耳欲聋,池边的柳树上蝉鸣声被衬地竟然显得安静了不少。
无相寺左右沿着大寺街一溜的是低矮的民房,寺院的后院有一座用挖放生池的泥土堆起来的小山丘,山丘上逶迤排列着两排不甚整齐的厢房。
后院的围墙外是无相寺的连绵不绝的僧田。
圣尊皇帝信奉佛教,全国寺庙林立,庙产无数,曾颁布圣旨寺庙之土地无论自有赏赐皆无须缴纳赋税。因而大量的老百姓将自己名下的田产,房产赠与寺庙,每年向庙里捐赠一定数额的租赁银子便可再把田地租回去自行管理,到收成的日子再将收成的三分之一交由寺庙。细算下来,这可比交给衙门要划算多了。
听到外间的马蹄喧嚣声,街两边的百姓从屋内探出头来观看,一见是满街戎装打扮配刀的官军吓的把门一把摔上,又匆匆把院内的灯火吹熄,生怕引火上身。
无相寺内也听到了声音,窸窸窣窣之后一个穿着袈裟中年无须的和尚提着灯笼出来,没有看门口守着的四个禁军,径直朝太子和姜允廷走过来,离太子还有十步的时候停下脚步,双手合十朝太子施了一礼,“不知诸位施主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姜允廷也朝那和尚施了一礼:“这位师傅,我等是从汴京而来的公差,有暗报说贵寺窝藏了谋害贵人的凶手,麻烦让管事的师傅出来接见。”
中年和尚似乎很惊讶,问道:“这位施主可不要信口开河,我无相寺是整个临清城香火最是繁盛的庙宇,一向遵纪守法,何来窝藏嫌犯一说。”
姜允廷:“师傅,麻烦还请进去叫你们庙里管事的出来,有些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那和尚听了这话似乎意有所指,又行了一记佛礼,返回至庙里。
不多会一个中年胖和尚从寺庙门内走出来。身材圆滚,像一颗行走的肉球,腹部的肥肉堆叠更是把身上那深色的百衲衣给顶了起来,犹如月亮升腾的弧线,他的脸庞则更为饱满,一双圆圆的眼睛显得有些局促不安,透露出几分小聪明的狡黠,嘴唇宽厚,因着炎热不停用手背在下巴和额上擦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