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允廷摆摆手,小声说到:“无妨,我就进去看看她。”
也不等碧瑶带路,轻手轻脚走了进去,姜介守在厢房外没有一起进去。
拔步床上姜星怡满头秀发如同乌黑的瀑布一般铺散在枕头上。因着几乎见不到阳光脸庞白皙如玉,眉眼如画,嘴角挂着一丝恬静的微笑,仿佛正在做一个美好的梦。姜允廷坐到床边,把被子掖好,心想着,父亲和母亲为我的婚事争吵,可这丫头每天就这么睡下去,以后怎么办呢?
盯了好一会,似乎姜星怡的眉头皱了一下,又舒展开来。
倏地,睁开了眼笔直地看着姜允廷。
“你..不是要睡到晚上吗?”姜允廷看着突然惊醒的妹妹。
“我梦到你掉水里去了,有人很凶拿着刀逼着你沉下去,我一吓就吓醒了,我。我。我想救你来着,可是我看到那大船上都是拿着大刀的人,他们押着我,不让我救你。”姜星怡眸中水汽闪现。
姜允廷端起桌上的凉茶,递到妹子手里,“别急,你梦到了什么,慢慢说。”
姜星怡喝了口茶说:“梦里我一开始把你拘在黑屋子里,逼问你昨晚上在想什么,你说你在想着怎么帮太子殿下重新夺回朝堂上的权利”
姜允廷惊地捂住妹妹的嘴,“慎言!这话别瞎说。”对门口的姜介说道,“姜介你把他们都赶得远远地,别靠近这屋子。”
看姜介把丫鬟们都请到院外,才又说到,“还有呢?”
“你说你要娶叫翟相公还是宰相公的姑娘,要借她父亲的力帮太子殿下登上高位。”
姜允廷惊出一身冷汗,“...这真是你梦到的?”
姜星怡点点头,“你还说你和那姑娘见过,长的不好看,但是她父亲有人脉,你需要她父亲的助力。”
姜允廷愣了三秒,“你继续,还梦到些什么。”
姜星怡:“絮絮叨叨说了一晚上,讲你在东京城的一些事啊,讲你在扬州的事啊,讲你和太子殿下去了赌坊结果身上带着的100两银子被人偷了,还讲你们在船上烤鸽子吃结果没烤熟拉肚子拉了好几宿。”
姜允廷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这些他连父亲都没提过,更别提和这个妹妹不通书信,昨儿见面没说几句话,她是怎么知道的!
姜允廷问道,“妹妹,你什么时候发现你会做这种梦的?”
“就是我说的呀,我那时候特别想看那些杂书,爹爹不同意,我就在梦里把他关起来了,吓唬他不给我看那些书会有很不好的事情发生。醒来后我以为就是跟做梦一样,结果父亲那几天看我眼神都不对了,熬不过我,他给我把占卜的杂书各式各样全拿给我了。”
“那你跟我说说我落水是怎么一回事。”
姜星怡想了想,“并不是一个完整的故事,是一个单独的场景,梦到一个穿着玄色战袍,头顶红须的范阳笠拿刀逼着你跳进水里,他们一群人后面有一个穿着百衲衣的老人,他不是光头,还戴着大帽,隔得太远看不清,很模糊,好像嘴里在说些什么。你被压在水里不挣扎了,我拿手捞你也捞不到,急死我了,你怎么不游呢!”姜星怡一抽一抽的,“我看的真真的,你就是自己跳进去的,一动不动,好像故意在寻死似的。”
姜允廷笑了笑拍拍妹妹的背,“我的傻妹妹哦,这是梦,不会变现实的。”
姜星怡:“我的梦都会变成真的,我从来不做假梦!”
“好好好,那以后我不靠近水还不成吗,我离水远远的。”
姜星怡这才做罢,“碧瑶!我饿了,快给我拿点吃的来~”
姜允廷起身,让碧瑶进屋给小姐打扮一番,又让小丫头去叫看看厨房小灶上还有没有热的锅子和果脯,先端来给小姐吃几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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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诏把灶上的,挑水的,洗锅的,洗碗的,上菜的内侍,叫人抽的浑身没有一处好皮,脱光衣服打着赤膊绑了扔在甲板上暴晒。
“你们的口供,我这关都过不了,殿下那里更别想过关了。都是没根的苦命人,别为难别人,做了就做了,站出来,我会跟太子殿下求情不夷族,只杀他一个人。”
十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酷暑的太阳晒得人眼皮上都结了盐晶,全身像火烧过。
“我再给你们一个时辰时间,好好想想你们家人,再想想你们的相好的,时间到了,一个一个到我这里单独说话,要是最后还是问不出个所以来,你们八辈祖宗沾亲带故的身边人一个都别想跑,一起下去投胎去。”
甲板上旁人都散去,只留下几个轮岗的侍卫目光看向外侧,仿佛什么都没听到。
“姓张的,别以为我没看到,刚刚殿下钓鱼的时候你一个人在灶间忙着呢!”
“放你娘的狗屁,吴麻子,今天明明是你和黄胖子一起挑水,怎地黄胖子一早起来就拉肚儿人都离不开茅坑,就你一个人挑了?”
“放你全家的臭屁,黄胖子昨晚上吃坏肚子,今儿一早爷们和“冯秀才“一起去挑的水,秀才你可以给我佐证?”吴麻子看着旁边一个白净小太监。
叫冯秀才的小太监嗡嗡说道“你们俩都闭嘴,不是我们做的。吴麻子和我早晨去挑水后就在擦甲板,黄胖子拉肚子都快虚脱了起不来,屁股都没离开过马桶。张拐子你和试毒的钱串子在灶间收拾鱼和菜可对?”
张拐子被晒得麻木的点了点头,“殿下把鱼钓起来后灶间就开始清洗了,我把钱串子叫来帮忙,我师傅和两个师叔他们仨在里间赌钱摇骰子然后过了辰时下,四个殿下最亲信的侍卫就来盯着我们做了,都没有机会放毒。”
“钱串子和上菜的周老狗,赵二喜他们仨端菜试毒,如果要投毒他们会自己把自己毒死?”
冯秀才喃喃道,“是不是还有什么步骤我们没有注意到的?”忽然,他好像想到什么似的,“他们仨进殿下房间的时候,门口的侍卫拿银针试了毒的,然后钱串子要自己拿出他随身带着的筷子试菜,等一刻钟没问题殿下才会吃,所以,钱串子的筷子是一个变数!”
宗诏站在太子殿下身后,捏了把冷汗。
太子的这个计策太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