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大早,李鉴提着鱼竿又朝旁边挪了一个马扎的距离。
大半个时辰将将钓了2条小的可怜的鱼儿,他可是天还没亮就起来了!
一旁的内侍朝水里又远远撒了小半盆的熟麦和炊饼,鱼儿扎堆的在水面抢食吃,可是就是没有鱼愿意咬太子殿下的鱼钩。
李鉴索性闭上眼不去看那芦苇漂。
这时,感觉竿上那根细丝似乎动了一下,他乜了一眼,芦苇漂有节奏的上下浮动,内侍喜道“殿下快起竿,上鱼啦!”
李鉴拿起鱼竿,往后用了一拉,那鱼在水里借力也奋力向河中间游去,一时间鱼线被拉的笔直,内侍们站在太子身后,恨不得自己上去把鱼竿扯住。
一盏茶的功夫,那鱼把太子殿下从码头上拉到船边,又从船边拉到船的另外一边,终于尾巴摆了一下在水面上歇了一息,不再用力拽了,乘这个机会李鉴连忙把鱼竿用力一拔,一条三四斤的黄河鲤被拔了起来,内侍们欢喜的拍手,“恭喜殿下”。
那神情让李鉴以为他们刚从赌坊赢的盆满钵满出来呢。
内侍拿出手帕给李鉴擦擦手,李鉴把鱼竿扔给边上守着的禁军手中,朝另一个小内侍问道,“宗诏回来没?”
小内侍回答:“殿下,宗公公还没有回来,宗公公是天还蒙蒙亮的时候上的岸,没有叫人跟着,自己个儿朝内城去了。”
李鉴当然知道宗诏去内城了,昨晚上叫他去找张大要米和酒,这会儿张大怕是已经在着手准备了。
“吩咐他们把这鱼做了,早晨我要吃鱼。”李鉴上了船朝船舱内走去,小内侍拿起背篓把刚钓起来的鱼拿到下层伙房里去。
宗诏坐在漕运司衙门里,跟漕运使大眼对小眼,“咱说张大人,殿下的话你听懂什么意思了吗?”
张大愣了好大一会,“宗公公,殿下要这么多米做什么?我们漕运又不是种米的,一天要买这么多的米和酒也得有个地方买啊。”
宗诏拿出锉刀正在修右手的手指,“指甲长长了,就得拿刀挫一挫,要不然还不知道自己坐在什么位置上呢。”
张大声音瞬间变低,一个字一个字的问“殿下要我找京东路和河北东路的要粮食?”
宗诏斜了他一眼,“殿下什么都没说,殿下要我找你要粮食。”
张大琢磨了一会儿,收着音说“我库里这会儿还有他们两路马上要转运走的米和面,还有京东路要送到京城的酒,数量凑一凑怕是刚好有这么多。”
宗诏把锉刀收回袖子里,“那就劳烦张大人在库里找找看他们是不是有遗漏的两万石的米和一千坛的酒,想来是京里的贵人特意给殿下准备的,明儿一早太子要启程北上一并带走。”
张大惊出一头汗,“宗公公,那些粮食是他们要运到前线的!下官不敢擅自挪动,还请宗公公先跟他们说明呀!”
宗诏理了理衣服,朝张大笑了笑,“张大人,咱家可不是在跟你商量,咱家也不想和他们扯上关系,只知道殿下是咱家的主子,殿下说张大人这里准备的有,张大人这里就一定要准备的有。”说完抱拳行礼朝衙门外走。
张大吓得张开嘴久久说不出话来,眼看宗诏马上就要消失在门口的时候,连忙叫住,“若是出了事,宗公公可会帮下个官在太子那里美言几句?”
宗诏站住,“能出什么事?不过是京里给太子殿下准备的东西,太子没有回京直接在大人这省了脚程直接拿走了而已”
张大吓呆在座位上,看着宗诏说不出话来。
出了衙门,宗诏又问了路人姜府的位置,七弯八绕下,宗诏到了姜府大门口,敲了敲大门。
门房小厮打开门,看了一眼面前这个穿青灰色长袍,头戴玄色幞头,皮肤白皙,面上无须,“您找哪位?”
宗诏拿出拜帖,又塞给小厮几粒银子,“我找你家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