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霜序茫然地看向面前遍体鳞伤的少年,以及少年身后已经轰然倒塌的围墙。
“抱歉……老哥……”她努力向季风露出歉意的表情,脚底却一个重心不稳,往前跌去。
眼看着她就要摔个狗啃泥,季风身子下探,捞住了她的胳膊。
“怎么回事,你刚刚好像失控了?”他问道。
“残刃命途的……影响……”
“?”
季风没搞明白她所说的命途影响是什么意思,不过看女孩这副模样,大概是没有力气作多余解释了,只得把她搀扶起来,朝休息室走去。
两人就这么一瘸一拐地走了几步,他又发现自己的手臂也酸痛得不行,这样下去恐怕没走几步两人都得瘫在地上。
季风想了想,干脆自己把女孩翻到自己肩上,背起来走。
得益于苏霜序刚过八十斤的体重,分摊在背上倒不算很重,暗自诟病的是跟背了块搓衣板似的。
十分钟后。
她抱着两升装的桶装水一口气灌了三分之一,喝完还不忘满意地舒口气:
“呼!活过来了!”
“来,老哥,给你。”苏霜序抱着比她上半身还大一圈的水桶递给季风。
季风懒得客气,他现在也渴的要死,接过水桶对着嘴就灌了起来。
水足水饱后,他开口问道:“所以,刚刚是怎么回事,有那么一瞬间我差点真以为你要杀了我。”
“那个谁没跟你说过,命途会对天启者的性格造成影响吗?”她用手掌在脸颊两侧扇着风。
“没啊。”
“这方面或多或少都有一点吧,毕竟所谓命途就是客观世界的具象化,当天启者选择走上某一命途时,就代表着他正在与那条准则接近着。”女孩随口说道,“据说命途大道走到最后的人,连人类的感情都不会有了呢,甚至会变成世界准则本身。”
“比如我们残刃命途的天启者,只要全身心投入战斗中,就很难自拔,变成战斗狂人;蛾之命途的混合师最喜欢玩弄人心,窥探他人的思想;赵应涛那种严冬则是死脑筋一个,喜欢一成不变的事物,三十多年了都窝在滨海一中当个语文老师;而老哥你这种铸之命途的……”
“搞不好会变成满脑子都只有爆炸的疯癫科学家哦?”
“……”
季风沉默了好一会,然后,开口问道:
“那你会变成那样吗?”
他怎么也无法想象苏霜序从阳光开朗的元气少女,逐渐变成残酷无情的杀人狂魔。
在自己的认知中,女孩就应该只是自己的妹妹,永远天真无邪,自己则是负责给她买好吃的,买各种好看的小裙子,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最好不要对世间的丑恶窥探到丝毫。
可事实就是苏霜序已经踏入了天启领域,正如林见鹿说的那样
——已经无法回头了。
等真到了那天到来的时候,自己,又该作何感想呢?
“老哥,你是在担心我?”苏霜序稍微瞪大了眼睛,好像他肚里的蛔虫似的,一下子揭出他脑子里那些混乱的念头。
“废话。”季风翻了个白眼,“你是我妹,我不担心你担心谁。”
“哼哼,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女孩用脚尖轻轻踢了踢季风的小腿,像是在让他放心:“放心啦,我不会变成那样的。”
“希望吧。”
季风叹了口气,又感觉自己的担心是不是有点多余了,现在就连他自己该飘往何方都尚且未知,遑论担心苏霜序的安危。
到头来还是自己不够强啊,没办法把她保护在身后。
“话说老哥,你进步的速度属实有点妖孽。”苏霜序想起之前训练时的场景,惊叹道,“我练三年刀了,居然在不使用灵魂能力的情况下,被你用三个小时追上,然后给我演示什么叫正反手教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