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接下来鲜卑就要正式攻城了,您还是到城楼中坐镇指挥吧。”完成了任务,徐晃立即返回到城墙之上。他远远望见鲜卑已重新布置了军阵,做好了攻城的准备。
“嗯。”柳毅明白自己在这里不但对守城无益,还会牵扯徐晃等将领的精力。到了这个地步,已没有了什么阴谋阳谋,剩下的只有血与血的对撞。
“公明,一切都准备好了么?”“是的,大人。所有能用的人都已经上城墙了。”见血的第一仗,必须全力以赴。
正当几人向着城楼走去之时,鲜卑军的攻城正式开始了,大量的鲜卑步卒形成八个队列向着定州城扑了过来。
等待了一上午的北门守军第一时间发现了鲜卑军的异动,士卒挽弓、搭起盾牌,有人活动着手脚,有人发出“啊”的叫喊,都在等待放箭的鼓声。
这时,传令官突然手指着城下发出“啊”的错愕声,等待指令的士卒也发生了骚动,传出无数叫骂声。柳毅、徐晃等人急忙向着传令官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鲜卑军从军阵中驱赶出无数汉朝平民夹杂在进攻的队伍里。
“畜生!”徐晃一拳砸在城墙上。眼下如果放箭,必然会导致大量平民伤亡,北门城墙开始沉默,所有人都在等待柳毅的决定。对于战争,柳毅终究还是个新手。
见进攻部队进入了北门弓箭的射程之内,却没有箭雨倾注而下,身在鲜卑军阵前的於仇满得意的露出了微笑。他猜对了,和他对垒的那个汉朝人很在意他的同胞的生死,既然如此,这场战斗的胜利他就要不客气的收下了。
只见於仇满轻轻挥动马鞭,早已饥渴难耐的鲜卑精骑呼嚎着冲出军阵,一路踩踏着汉朝平民的躯体,从鲜卑步卒的队列间呼啸而过,然后张弓搭箭。第一轮弓箭在细雨中升起,划破定州城的天空,而后又落下去,有的落在了城墙上,有的打在了盾牌上,还有的带去了一片惨叫……有人死去。
柳毅只听得徐晃大喊一声“盾牌守卫”,便被徐晃压在身下,迷糊中,血腥气弥漫开来了,箭雨带走了传令兵和鼓手的性命。柳毅起身看去,整个城墙都有人哀嚎,夹杂着雨声的声音变得格外突兀渗人,负责救治的人冲过去,将他们拖下来。士兵们开始动摇,他们想杀贼,但他们也只是新兵。
柳毅不能再多想,他捡起鼓手遗落的鼓槌,奋力的一下一下敲击在传令鼓。鼓声传开,所有人从慌乱中平复,他们看见年轻的守备大人满身鲜血的敲击着传令鼓,心中的斗志再一次燃烧起来。
“杀”
“杀”
“杀”
“放箭!放箭!”徐晃一边大声疾呼,一边抽出长剑磕飞飞向柳毅的乱箭。他小腿中了一箭,但是他无暇顾及。弓弩手开始在刀盾手的保护下顶着鲜卑精骑的箭雨回击。
但是定州城的回击还是太晚了,三轮弓箭之后,呼啸声便扑了上来,云梯勾上了城墙,鲜卑步卒不畏生死的顶着盾牌,呐喊着汹涌登梯。尽管北门守军尽力用滚石、檑木、金汁进行攻击,还是有不少鲜卑步卒冲上了城墙,鲜卑人悍不畏死的气势还是让这群新兵有些惊惧,在双方接触的一瞬间,血浪轰然绽开了,有你无我,我死你死……
哧啦一声,刀片与血肉相交的声音,浓稠的血液扑面而来,血腥与粘稠的气息直冲他的嘴里,流入胃里。薛万瞪大眼睛,看着前方那个身材高大的东北汉子倒下的样子,血液从他的肋下到胸口喷了出来,溅了他一脸。刚刚这个鲜卑汉子趁着薛万往远处射箭,贴身过来,幸好同组的长枪兵反应迅速,持长枪突刺,紧跟着的刀盾手手起刀落,薛万才没有身首异处。
长枪兵收回插在尸体上的长枪,大喊道:“杀的好。”
刀盾兵应和道:“杀光他们,将他们摔死在城下——”从薛万身边冲过。到处都是喊杀声,有同伴的,也有敌人的。
鼓声也没有停歇,薛万看了一眼击鼓处,那个血色青年还在奋力击鼓,心里不由得一安,刚刚人血喷溅所带来的恐惧一扫而空。他不想死,但他不介意为他而死,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上战场,但他是如此的渴望胜利。如此想着,他又冲入了另一个战团。
在军侯的组织下,北门守军渡过了一开始的混乱,士兵们成功形成了军阵,将登上城楼的鲜卑士兵压缩在十几具云梯附近。刀盾兵在前举盾防御,长枪兵在其后持枪突刺,弓弩手在最后发射箭矢。
鲜卑士卒虽然勇猛,但无法冲破守军的军阵,引起守军混乱注定是死路一条,毕竟他们冲上城楼的人数相对守军还是少数。渐渐的他们被压缩回了城下,一座座云梯被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