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翎绾闻言勾唇一笑,“权利啊。他大珉花了这么多兵力帮助我们,无非也是想乘人之危,借着支援的名义坐收渔翁之利,吞并西禾。与其让我西禾国土落入外族人手里,不如与节度使合作。”
薛聿为沉着脸,似是在思考暮翎绾话中的真伪。
半晌。
“哈哈哈,好啊,宫内,还有如此识时务之人。”
“只是我还有一个要求。”暮翎绾转了话音。
“说!”
“届时既已无人抵抗,希望节度使不要对宫中无关之人下手。”
“想不到公主,还是此等良善之辈。”薛聿为笑了一声,只是这笑声里掺了多少真实情感,就不知道了。
暮翎绾闻言也是一笑,她早已担不上良善二字。
宫中。
“殿下,奴婢刚刚走一半,一个宫人从奴婢身旁经过,塞到奴婢手中此物,奴婢心下疑惑,想要回头再看,那宫人已经走远,奴婢疑心是有人想借奴婢的手给您传消息,殿下可认得。”时至将一块金属块递了上去。
暮翎绾接过东西,熟练的取出里面那叠成豆腐块的纸,摊开。
半晌。
“公主,上面写了什么。”
“说,束连己的兵马已援至城外,但是恐怕不会这么快进城援助。”端正之下笔锋透着凌厉,再看又如竹叶谦谦。暮翎绾将纸再度塞回去,指间的东西隔着那层壳一烫,那纸在匣子内部已化为齑粉。
“这是将军写的?”
“不是。”这人对大珉局势十分熟悉,是大珉朝中人,白子瑜回信了。
她放下信条,靠在了塌上,她揉了揉眉心:“西禾,如今是一块豺狼环伺的肥肉,人人都想来分一杯羹。”
这一次,时至听懂了弦外之音,白了脸色。束连己要占地为王,就是要等到西禾皇室一脉被诛杀殆尽。
暮翎绾提笔书写。
“时至,你把这封信回回去。”
“是。”时至接过信封。
半晌。
“你先退下吧,我一个人静静。”
“……是。”时至欠身出去。
房门被打开,又给轻轻合上。
长夜,恢复到死一般的沉寂。窗外那棵老树,用映在墙上的枯枝,风移影动,扯开了回忆。
暮翎绾起身,抬脚向前,打开了那扇门,被吞噬在黑暗中。
盛宁宫。
暮翎绾看着殿门前三个大字,心下被狠狠一揪。
宫殿被空置了太久,门一打开,伴随而来的是一股木头腐烂的气味。
“这个字念什么?”殷南竹用树枝在地上划出痕迹。
“天!”五岁的孩子稚声道。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不错,厉害。”殷南竹朝暮翎绾竖了个大拇哥。
“母妃,我们为什么要学这些?”暮翎绾抬着头,神色透着些许茫然。
“因为……”殷南竹笑了一下,开口:“我们的身体虽然被困在这里,但是我们的灵魂却可以拥有更广阔的天地,若是有朝一日你出去,这也是你通往外界的窗牖。”
“母妃,我们还能出去吗?”暮翎绾只听懂了一半,但还是眨了眨眼睛,问了一句。
殷南竹闻声,摸了摸暮翎绾的头,道:“能啊,怎么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