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鱼肉鲜美,却只能生长在河水之中,它适应不了海水的波涛汹涌,也无法承受海水之中的风云变幻,遂只能为河中之鱼。”
“澍儿,你乃当朝天子,若是只甘心与河中之鱼为伍,那必将终归看不到大海广阔。”
李澍一副温顺的样子,“姑母所言,侄儿顿悟。”
李婳抬眸,“澍儿怎么不坐,别让那些老臣在参我们母女二人嚣张跋扈,不把陛下看在眼中。”
“姑母这是哪里话。”李澍坐下,“若是如此说,那一定是侄儿治国无方。”
“澍儿,你年纪已经不小了,皇后之位迟迟尚未定夺,朝野上下,谁人不知沈家嫡女沈流芳早已是内定之人,沈家护国有功,切不要寒了忠国之臣的心。”
李澍握紧筷子的手一顿,“姑母所言极是,侄儿不日便下旨让钦天监观测吉日,下聘书。”
“我已经为你备好女官,不日便让她入沈府,教习规矩吧。”
宋解语看着面前二人鹬蚌相争,手撑着头,心中叹道,这朝堂诡谲之中,究竟最后是哪个渔翁得利呢。
“时候不早了,澍儿日理万机,切要莫负光阴。”
“恭送姑母。”
宋解语走出大殿的一瞬,只觉身心舒坦,再过富丽堂皇的殿堂,终究是密不透风的精美囚牢。
今日之事,意味再不过明显,李澍也只不过是李婳手中的掌中之物罢了,这江山是李家的却不是姓李之人。
“说到这成亲一事,母亲,你说柏澹如今到底是生是死。”宋解语轻喃。
“再怎么说也是护国功臣,身居三品,谁的胆子这么大。”
李婳神色傲琚,“禾儿不喜之人,生死都与我们无关。”
“皇兄赐我这场婚事,看来终究要无疾而终了。”
李婳冷哼一声,“区区一个不入流的武将,也想攀龙附凤。”
宋解语抿唇不语,她思索片刻,语气嗔怨,“是啊,哪里如我裴郎合我心意。”
裴懿站在红墙之下,墨黑锦袍上用金线绣着的蛇纹张扬孤傲,金冠束发,矜贵禁欲。
“微臣拜见康乐长公主,宝月郡主。”
“裴郎。”宋解语拽住他的衣袖,“你是来接我的?”
裴懿身体紧绷,忍着疼道,“城外出了案子,刑部侍郎去了郡主府,青黛派人只会于我,刑部侍郎是柏澹曾经的幕僚,我怕对郡主不利,所以臣来接郡主回府。”
“什么时候出了案子,刑部要去郡主府的道理。”李婳愠怒。
宋解语松开钳制裴懿手臂的手,有些微酸的扬了扬手。
“长公主息怒,只是死的人与郡主府有些关联,刑部照例询问罢了。”
“无妨母亲,你且累了,好生回去休息。”
随着马车渐远,长公主身侧的女官目光沉下来,“长公主,这怕是朝堂之中有人按耐不住想要动手了。”
“我让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女官不敢耽搁,紧忙道,“柏澹确实已经身死,无在生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