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光庭猝不及防被喷了个满脸。

“张修！你他娘.......”他一边拿手抹脸一边骂道。

“你们俩倒是好的蜜里调油，怎么不想想今晚是谁给你们擦的屁股！”

吕光庭越想越气愤。

“张修你这撮鸟，酒你喝的最多，钱要我出。装英雄你冲最前面，收不住了屁股要我擦。哎轮到跟小娘子搂搂抱抱了，我就在旁边成看戏的了。你良心不会痛么？”

他一肚子憋屈如竹筒倒豆子噼里啪啦砸向张修。

呃......张修仔细一想，还真是，不过.......

“什么搂搂抱抱，说的这般难听。光庭兄一身正气，是伟丈夫，好男儿，这样的小事有什么值得一提的！”张修强忍着笑说道。

“你猜我信你么？”吕光庭冷笑道。

苏小小看着两人斗嘴，似乎低落的心情也变好了许多。

我与哥哥搂搂抱抱么？

她羞得耳根都红了，嘴角却噙着笑意，秋波饶有兴趣地在两人脸上打转。

“好了好了，不扯这些了，小小。”张修止住了与吕光庭的缠斗，转头看向苏小小。

“是，哥哥。”

“我自己今天都刚到开封，寄居在人家府上，怎么可能养小妾。再说了，”张修喝了杯酒，眼神逐渐严肃：“你不能总想着要么当游女要么当小妾，人要有志气，明白么。”

作为现代人，张修朴素的情感自然是觉得那些去ktv陪酒的女人，或者给人当小三姨太太的女人是十分令人不齿的，只是.....

苏小小蹙起淡淡的眉毛，心里只觉得莫名其妙，自己这样的低贱的人不做游女小妾还能做什么。

她自然不知道，张修这样说，除了跨越时代的价值观，其实他此时想着的苏小小，是那个活在《西泠韵迹》中，才情旷世，既痴情又豁达，既聪慧又透彻的女子。若是她给人做小妾，那一千多年来的许多诗歌文章，无数文人的精神寄托岂不成了笑话。

当然还有一点，虽然张修不知道这个年代是不是也流行养“瘦马”，但是自己是万万做不到这样变态的。

“张兄这嘴上功夫当真犀利，”吕光庭当然也不知道，只当他在随口安慰苏小小。

“不过张兄要你赶紧离开开封确实有道理，你现在回去带上你娘，什么东西也不要收拾，立刻出发，大约明早就能赶到码头，上了船，应该就安全了。”

苏小小痴痴地看着张修没有说话。

“小小？”

“哥哥真的不要小小么？”她一双清亮的眼眸中倏地闪现出泪光，可怜地叫人心疼。

啧......这怎么搞。

张修知道她没了父亲以后受尽了欺侮和白眼，此刻只把自己当最大的依靠。但是自己也就踹屏风踹的利索，现在压根就是自身难保的情形，真正让王供奉忌惮的分明是吕光庭。

“杭州有江南才子，有西泠孤山，有秋月荷花、两峰三竺，小小你一定喜欢的。”

张修想起传说中苏小小的山水之癖，也不知道这般说有没有用。

“小小都不喜欢！”

张修头疼欲裂。

“我摊上张兄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