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楼恢复了热闹的气氛,仿佛刚才的事没发生过一样。张修与吕光庭回到了他们在楼上的雅座,那女孩也跟着他们一起。大概今晚受到的刺激实在太大,她一直死死地拽着张修衣角,张修又是怜惜又是无奈,帮她把衣服遮好,又叫来小二在他身边加了个座位。
吕光庭连喝了三杯酒,才眯着眼长吁了一口气:“张兄,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张修眉头一皱一时猜不透他的意思。从刚才他就发现吕光庭的贪酒好色都是伪装出来的,他的真实身份恐怕远不止一个举人,甚至比所谓的“单州团练使之子”还要复杂。
“你以为今天的事就这样结束了吗?那你也太小看他们了。”吕光庭冷笑道。
张修默然。今天王供奉吃了瘪,自然不会这样善罢甘休。可是......张修隐隐明白了他的意思。
“所以说,张兄,可能我说的话不大好听,刚才最好的结果,其实就是你不出头,这个小娘子,”吕光庭指了指他身旁的女孩:“让王供奉他们随便玩两下,也就这么过去了。”
“不!”女孩拼命地摇着头,眼神凄惶,娇躯直往张修身上贴。
张修看着她梨花带雨的凄惨模样,虽然心里明白吕光庭的话未尝没有道理,却忍不住震声说道:“大丈夫行事,但求问心无愧,有始有终!光庭兄这般说未免有失道义。”
女孩心中一暖,低着头两行清泪又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道义?哼!”吕光庭冷笑了一声:“那么,我们的张大丈夫打算如何有始有终呢?”吕光庭脸上丝毫没有触动,继续说道:“张兄,王供奉自然是不敢对付我。你要是待在二皇子府,他拿你恐怕也没什么办法。但是这位小娘子呢?”他又喝了杯酒,继续道:“说直白点吧,本来这小娘子性命应该无虞,结果出了这样的事,张兄你信不信过几天就可以去蔡河下游等着捞她母女俩的尸首了。”
张修心中虽然已经有了一些预期,但也没料到会残酷到这样的地步,一时说不出话来。
女孩却恍若未闻,只是呆呆地瞧着张修的侧脸,似乎心里并不怎么害怕。
张修低头思考着,如果是“他”的话,会怎么做?
刚才就应该把他们全都杀了......
对啊!刚才为什么不把他们全杀了呢?身份地位权势的差距一下无法抹平,但命是平等的,像这样的人渣,不仅自己该死,他们全家都该死,以自己的能力把他们全杀了.......似乎也不是不行。张修一想到这,跃跃欲试。
不对不对不对,张修吓得面色苍白:我怎么会这么想!
更震惊的则是,当冒出这样的想法时,自己竟然觉得再寻常不过。
只要是敌人,就应该早杀,快杀,斩草除根地杀,这难道不是常识?
张修脑子一片混乱。人却兴奋地呼吸都粗重了几分。对啊,我现在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不就是高超的杀人技术么?
吕光庭看张修神色怪异,许久没有说话,自然猜不到他脑中变态的想法,只好向那女孩问道:“小娘子你怎么称呼?”
“.........我姓苏,我娘唤我小小的。”女孩扭头看向他,怯生生地说。
“啊?”张修猛然惊醒,一个趔趄差点没栽倒。
苏小小?这.......
他错愕地盯着女孩,猛然想起不对,苏小小原型是南齐的钱塘歌妓,不论怎样都跟眼前这女孩搭不上边,可是.......
“斜插犀梳云半吐,檀板轻敲,唱彻黄金缕。”
这时代本就混乱,可能还真不好说。
张修连忙稳住心神,却见吕光庭和苏小小两双眼都奇怪的盯着他,不明白他为啥这么大反应。
“没什么没什么,小小你名字真好听。”张修摸着鼻子尬笑着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