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曹颜献上八和齑（jī）搭配鲤鱼脍，曹颜说，以往鲤鱼脍都是搭配葱、姜，或是虾酱吃，今日我用八和齑（jī），别有一番风味。

大家都尝了尝，脸上露出惊喜。

九公主举筷又放下，说我不食生鱼。

司马茂英嘴里还回味着美味，给她夹了一片蘸好，说和宫……你们家里厨子做的不同，你尝一片。

坐她对面的檀邕也说，并没有腥味。

九公主架不住褚灵媛和杨老太君也劝她尝，便尝了一片，鲜、香溢满口鼻，脸上也欢喜起来。

杨老太君笑说，这我倒好奇了，颜儿的鲤鱼脍如此鲜美，这邕儿后面接的该是何物？

檀邕起身拱手说，我献的炙蛎本身并不稀奇，只是改良了烤法，给大家凑趣。

他抬手击了两掌，便有人用浅口肚宽的铜盆抬了几盆鹅卵石进来，抬的人带着厚厚的棉手套，把盆放上桌。檀邕说此石在外面烧过，很烫，诸位小心。又有人抬上蒜蓉碟、胡椒碟。随后一队厨娘捧了牡蛎来，在各桌前伺候。檀邕说，以往炙蛎都是加醋，今天准备的蒜蓉、胡椒，还请自加。

厨娘们便往各桌的鹅卵石上放上牡蛎，一瞬间，烤炙的声音、香气便散了出来。厨娘请宾客们加料，大家尝试着，有加单料的，有加双料的，有加一小点试一下的。

杨老太君加了一个蒜蓉的，一个胡椒的，出汁后闻着更香。厨娘用长竹夹将烤好的帮她夹到餐盘里，凉上片刻，老太君尝了一口，一脸喜色。不住赞说，邕儿这主意好，比明火好，又无火灰，若冬日，也不用刻意通风，味道也甚妙。

褚灵媛尝了一口确实好吃，想这檀邕的阿父檀道济出身寒门，檀氏再是遍请名厨，也难超积攒多代的士族之家，偏偏生了这样一个聪慧的孩儿，与士族来往间毫不逊色。褚灵媛又溜了一眼九公主，盯着那牡蛎，看它起伏，看它出汁，闻其香味，好不欢喜。虽说檀父参与杀她兄长，她阿父不也杀了她阿嫂的父皇？并且徐羡之等人谋划杀庐陵王刘义真时檀道济便不同意，虽同意废刘义符皇位，却不同意杀君的消息，也是由此子传出。若这檀邕和九公主能在子女无法左右长辈之事上惺惺相惜，男女间若有了这样一种互相体谅，也够在一起过十年八年了。

杨小三郎让人拿块鹿肉来在这鹅卵石上烤，一人又尝了几片。

早已吃饱的十一郎，被鹅卵石的热气一烘，钻到曹颜怀里睡着了。

褚灵媛和杨老太君笑说，十一郎喜欢颜儿。

杨老太君说，颜儿待得人，不像我家那几个，喜欢他一日，嫌弃他五日。

不觉已到戌时末，宴席也就散了。

杨小三郎把十一郎抱过来，送到已坐上轿撵的乳母怀中，老太君亲自给十一郎把小被盖好，送走这小祖宗，杨小三郎随老太君的轿撵，送老太君回上院。褚湛之躬身说，我还想和姑母说说话，就不送老太君了。

杨老太君说，好，好，你姑母既已愿意见你，必不会反悔的，她若乏了，不想说话，来日方长，你别伤心。又回头问，谁和湛儿住一处？

檀邕说，我们一处。

杨老太君说，那劳你等等他，一会儿陪他一起回去。

檀邕说，是。

曹颜原本和杨小三郎住一处，便也一同送杨老太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