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盛夏酷暑时节,东山的山腰小道上,李谦与朱大肠两人匆匆不停的赶路。
应县南靠恒山,山列如屏,东山,西坳,北城,南山为其屏障;西北为丘陵区,土地盐碱化严重。东北山麓是一片河谷,南山为一片原始密林。浑河,桑干河东西绕城,平原面积较大,是典型的“两河流域”。这里山势连绵起伏,在蜿蜒百里之后,突然收住,确是奇特无比。西坡山势平缓,一层层如台阶一般,岩石奇叠,草木葱茏。在夕阳照耀下,金光灿烂,耀人眼目,景象蔚为壮观。古人有诗云:“边耀夕照。”
巡山本是苦活,累活,四处巡视,日晒雨淋,端是吃力不讨好。但在应县,巡山却是最轻巧,舒服的活。每天点卯过后,只需装模作样出去巡视一下,便可以散了,自便去了。没人管你,问你,只要记得回来报道就行了。但今时不同往日,李谦急着了解全村人口分布的实际情况,自然不会消极怠工,赶起路来火急火燎的,一刻不曾停歇,这一赶竟走了五里多的山路,直把二弟朱大肠累得满头大汗,叫苦连连。
“大哥,我实在走不动了,我得歇歇了。”说着,朱大肠一把扔掉登山杖,摘掉竹笠,就近找了棵大树,坐下歇了。
“行,歇一阵吧。”李谦喘着粗气,用衣袖拭了拭汗,满口应了下来。随即,也找了个阴凉处歇着了。
那边朱大肠喝了口米酒,长长吐了口浊气,方缓过神来,斜靠在树下只觉得荫意浓浓,内心畅快无比,惬意得很,他是一得闲,便要生事。他知道李谦惯会讲故事,这会得闲便央求道:“大哥,讲个故事来听听呗”。
这边李谦正为朝廷“大索貌阅”的事发着愁,忽听得他在旁边啰里吧嗦说个不停,烦得要命,本不想搭理他,但架不住他软磨硬泡,苦苦央求,只得敷衍着问:“你想听什么?”
“随便进进呗,权当解闷了。”朱大肠晃着脑袋,悠闲的说道。
“你倒是不挑”李谦望向四周,忽想到什么,直问:“二弟,你可知此山的来历?”
“这山能有什么来历?咱们家附近的一座大山罢了。”朱大肠不以为意道。
“不然,此山却是大有来头。其中有一典故说明,你愿听么?李谦觑眼看着他,故意卖着关子道。”
朱大肠一听有故事讲,猴急猴急的围了过来,央求道:“大哥,快说嘛。”
李谦见他这副模样,心中只觉好笑,沉吟片刻,胡编道:“相传在一千八百年前,这座山仍是一道岗梁,有这么一日,山下忽然来了一群逃荒出来的赵姓族人,他们见此地依山傍水,绿草茵茵,是一个开垦的好地方。于是赵姓族人便在此地落脚垦荒,辛勤劳作,几年后终于开拓出一片田来。这之后,赵姓族人所在地便慢慢发展成一个大村庄,人称赵家庄。”
从那以后,这个村的人丁越来越兴旺,优秀子弟也一代比一代多。到了周朝,赵家村出了一个叫造父的驾车能人,他为周穆王平叛立了大功。自此后,赵家的子孙便走上了政治舞台。及至春秋晋献公时期,赵家后代赵凤成为晋献公的重臣,深受献公器重。他的孙子赵衰更是忠诚干练,有识人之能。他专事重耳,跟随重耳出逃,在外流亡十九年,忠心耿耿,从无怨言。后来重耳回国,论功行赏,以赵衰劳苦功高,排在首位。并将赵氏老家的所在地及周边一大片土地封为赵氏的田邑封地。赵氏由此更加显贵。及至晋灵公时期,朝中出了一大奸臣,名唤屠岸贾。这人善逢迎,且心肠狠毒,手段毒辣。他一心想迷惑晋灵公,俟机独霸朝政,但是有赵盾在朝,阴谋总是施展不开,于是秘密向晋灵公说:“赵家的食邑之地乃是座宝山,将来必定要出帝王来夺取江山的。晋灵公听了非常害怕,忙问屠岸贾该如何处置,屠岸贾胸有成竹地说:“只要挖断赵氏祖山,除去帝王之脉,后患自然就会除去。”灵公大喜,急命屠岸贾办理此事。
于是,那屠岸贾带了他的一班爪牙,耀武扬威来到赵氏的祖山,强征民夫挖山断脉。时值盛夏,酷暑难当,民夫不仅受尽苦役,而且遭尽了鞭笞之苦。然而,这座山却神奇得很,人们白天挖多少,到了夜里又长了多少。第二天一上工,仍和原状一模一样,十几天过去了却是寸功未见。屠岸贾急了,一面继续征集民夫昼夜不停地挖,一面调集军士协助。就这样白天黑夜连轴转,三个多月后,好端端的一座山硬给拦腰截断了。正当屠岸贾得意之际,一个手下气喘吁吁跑来报告:“屠岸贾大人,被挖断的山下长出一根桶粗的草芽,眼见它不住地长,现在已长成好几丈了!”屠岸贾吓得一个哆嗦,心知这是惹恼神灵了。但屠岸贾的心毕竟狠毒,他咬牙切齿地命人支锅烧油,待到满锅的油滚沸后一齐泼向草茎,果然,那根草茎渐渐萎缩了。屠岸贾见山挖断了,草茎浇萎了,自以为奸计得逞,便率众离开了。自那此后,赵氏便发生了一系列的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