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肯定夸我是个取名天才。”
其余人摇了摇头。
依南宫朔月的性子,肯定会让他改了。
他可不想让弟弟,挂着他名字出去招摇。
说到招摇,自从三个小的,新内力成了形。
三个大的,是对他们,越发没眼看了。
是哪天来着,反正,是四月初的某一天。
营地里的人,计划携带财物登陆,去选址建造四顾门与金鸳盟了。
而李莲花他们,也准备离开瀛城,回杨柳坡去了。
这意味着,三个大的跟三个小的,需要再次分离了。
分开前,三个小的随李莲花他们,去了趟莲花楼。
打算在楼里吃顿饭,再睡上一晚。
六人去莲花楼那天傍晚,天气并不好。
灰蒙蒙的,要下大雨的样子。
果然,刚进东城门,就下起了大雨。
离莲花楼,还有段不短的距离。
加上,还要去买些肉食蔬菜,回去做饭。
李莲花毫不犹豫地,要去买伞。
东城门附近,有个卖油纸伞的小铺子。
六个人跑了过去。
准确来说,是五人一狗,跟着李莲花跑。
到店后,李莲花在门口,掸了两把长衫上的雨水,才步进去。
“老板,拿六把伞。”
“好嘞客官。”
老板刚要去拿,就听得一道明亮的声音道。
“拿五把就行。”
“我不必了。”
老板扭头瞧去,只见黛瓦落下的雨帘外,站着位抱剑的白衣少年。
雨那么大,他的衣服,竟没有半点湿润的迹象。
雨滴神乎奇乎地,往外迸溅着。
仿佛在放,冰凉的银色烟花。
看得老板是瞠目结舌,惊羡非常。
李莲花对外“啧”了一声,“李相夷,你这样浪不浪费啊?”
李相夷无甚所谓地耸肩,“我可是在帮你省钱。”
“你不感激我也就罢了,怎还带责备我的。”
李莲花噎了噎,才复道。
“现在钱管够,用不着你省。”
怔愣许久的老板,直捣头。
这要是个人都这样,他伞还卖不卖了。
然李相夷偏不,就不要伞。
南宫弦月也跟他学。
本在店里站着的,也跑到店外去了,用内力震着雨。
“买四把就行,我也不要了。”
李莲花又“啧”了一声。
刚“啧”完,小笛飞声也步若流星地,跨进了雨里。
“你们三个买便好。”
“我也不必了。”
原因之一,是他喜欢跟着李相夷。
原因之二,是南宫弦月在挑衅他。
李莲花简直不想说话。
这最不招摇的人,都被带坏了。
笛飞声见状,脸色更是黑如锅底。
“你不管管?”李莲花朝他递眼色。
“懒得管。”笛飞声无动于衷。
不满是一回事,管是另外一回事。
停了秒,他下巴朝店铺满堆的伞一抬,示意他是要伞的。
他才不想,跟自己一个样。
而且,跟李莲花享受下打伞的乐趣,也未尝不可。
“行。”李莲花尽量平心静气道。
他转向方多病,“你呢,还要不要伞?”
这小子,也是个爱张扬好显摆的主儿。
尤其是来到这个时空,跟李相夷混了几年。
方多病端量下李相夷,又打量下李莲花,最后乖巧道。
“我吗,要,要的。”
李莲花撑开小布袋,只数了三把伞的铜板。
数的时候,没好气地数落。
“震雨,让他们震,我看他们能震多久。”
买完伞,六个人行在雨茫茫的长街上,继续往莲花楼去。
李相夷三个小的,昂首阔步地走在前面。
他们淋着雨,实际没淋着雨。
李莲花三个大的,撑着伞走在后面。
尽管打着,还是被雨飘湿了点衣裳。
躲伞下的狐狸精,也湿了不少毛发。
这让前头的三个人,越发得意了。
并觉得自己是正确的,明智的。
以至于步子,都迈得更轻快了。
尤其是李相夷和南宫弦月。
还回头冲后面说,“看吧,还是内力好使。”
后面的三人,明显不在乎他们这副模样。
特别是李莲花。
指着前头的三个背影,无奈地叹气。
“让年轻人省省内力,跟要了他们命似的。”
“尽把内力,浪费在一些无聊的小事上。”
方多病觉得,浪费归浪费,其实也挺帅的。
但他不敢当着李莲花面这么说,只道。
“可不是,半点都不会为将来打算。”
笛飞声就更反驳不出来了。
换以前,他还能讥嘲下李莲花,年轻那会经常这么干。
如今小笛飞声也这么干,实在是有失他的脸面。
遂硬着脸,默不作声。
走了没多会,后面的三人,忽发现件好玩的事。
突然,南宫弦月就往回跑了,挤进方多病的伞下。
方多病好笑地“哟”了一声,“怎么回来了?”
南宫弦月揪了揪左半身衣料,“我不要跟李相夷走了。”
“你跟我走,也不是不行。”方多病左手捏右手手腕。
“嘶,本少爷这手酸得很。”
南宫弦月下意识就不愿撑伞,然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他磨了磨牙,还是同意了。
抓过伞道,“本少爷照顾辈分小的,应该的。”
按方多病与李相夷的师徒关系,他认为,方多病叫他一声“师伯”也不为过。
方多病火冒三丈,捶了他一拳。
南宫弦月捶回去。
两个人就此,吵了起来。
他们吵着的功夫,小笛飞声也往回走了。
瞟眼笛飞声,随后落目在李莲花身上。
“让我个位。”
“我打伞。”
不用举着,李莲花乐意之至。
他把伞柄递出去,瞅着他右半身衣料,明知故问地笑道。
“怎么着,也回来了?”
小笛飞声接过伞撑着,抿唇不说话。
笛飞声则很有话说,他皱眉斜眼小的自己。
“不是内力最好用吗,打什么伞。”
还打李莲花的伞,跟人打一块。
小笛飞声把某人前不久说过的话,改了改奉还回去。
“你家住海边吗?”
管得倒宽。
愠气在笛飞声胸中滋生,他冷嗤了一声。
这下,只有李相夷一个人,茕茕孑立地走在最前头了。
谁让他仗着内力最强,还不知收敛。
伴随着真气震出的雨水,都弹向了左右两边的人。
两边的人还压不过他,有半边的衣服,都渐渐湿了。
导致小笛飞声和南宫弦月,愈走愈不愿跟他一块走了。
李相夷见周遭没人了,颇为无趣。
也只好顶着尴尬,往回凑了。
李莲花夹枪夹棒道,“某些人不是说,不用伞么。”
“我这也没买多余的。”
李相夷干笑笑,“我不去你那儿。”
你那儿也没位置了,挤不下三个人。
大徒弟那边,也容不下人了。
他一指笛飞声,收了内力,躲进伞下。
“我不给人打伞。”
笛飞声言语上挤兑,伞却是没挪开。
“那我打?”李相夷去握伞柄。
笛飞声不松,“我的伞,跟我的刀一样,断没有送别人手里的道理。”
翻译过来,他的心里话就是。
李莲花可以待他伞下,李相夷也不是不可以。
李相夷“噢”了一声,心安理得地在伞下待下了。
李莲花听罢,不知作何言辞地,垂首笑了笑。
小笛飞声对此,嗤了个气音。
方多病则“切”。
南宫弦月也“切”。
至于狐狸精,因多出来的人,无论走哪把伞下,淋到雨的风险,都增加了。
它干脆,跑去了长街边上。
一路的飞檐,可比伞好多了。
六人一狗,就这样回了莲花楼。
回去时,衣服或多或少都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