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笛,你听得清他们说什么没?”
李相夷躬着腰,附耳凑在门边。
听了好一会,都没听清屋里的话。
他反手,戳了下后头站着的人,传音问。
小笛飞声摇头,“一两个字。”
“什么‘梦’,什么‘空’的。”
他之所以能站在这里,而不是躺在床上。
是因为距中毒,已有半个多月过去了。
他服用了罗汉莼,悲风白杨的境界,在短时间内强破到第八层,重塑了筋脉。
那之后,即便再次毒发,无论如何也冲不断筋脉了。
只是修为支撑不了境界,跌回去时,难受了一小阵。
难受过后,就能下地走路了。
能走路了,李相夷便怂恿他,一块来扒墙角。
那墙角,正是李莲花三个大的的屋子。
自从三个小的的新内力,能够自主化毒压毒后,他们渐渐地,不需要守夜,而能睡个好觉了。
是夜,给三个小的送过药后,他们就离开,回自己屋里去了。
离开前,李莲花叮嘱了一句。
“喝完了早点睡,好好休息。”
“哦。”三个小的窝在被子里应。
当然,只有南宫弦月一个人,应得真心实意。
另外两个,都在打着小九九。
待南宫弦月睡熟后,李相夷第一个下床,猫去小笛飞声床边。
小声问,“老笛,醒着吗?”
小笛飞声睁开眼,“既然说好了,我自然醒着。”
他毫不犹豫地爬起来,与人去了。
此前,李相夷从毒发高峰醒来后不久,找过他问。
“你最近,有没有做什么奇怪的梦?”
小笛飞声欣然于,不止他一个人,有这样的梦和感受。
他言说了,同李相夷类似的疑问和猜测。
两人回忆起,过去与李莲花、笛飞声相似的点点滴滴,越发满腹狐疑。
他们达成联盟,对李莲花他们明里暗里地试试探探。
然而,斗智斗勇了好几次,都没什么收获。
遂又生一计,计划扒墙角去。
墙里头,没他们俩在场,三个大的断不会那么谨言慎行。
指不定,就说漏什么了。
而且,他们因为伤病需要足够的休息,睡得比平常早。
常人不会睡那么早,李莲花三人离开后,十有八九还醒着。
醒着的话,兴许会聊些什么。
李莲花他们,的确在屋子里聊着什么。
“你们说,”方多病坐在桌前剥橘子皮,“他们怎么会梦见那些东西呢?”
“多半是跟时空有关。”笛飞声盘坐在对面的罗汉床打坐,头也不抬道。
“我们能过来,就证明两个世界有联通。”李莲花翻着一本话本。
“这种联通,会对相关的人,产生什么影响吧。”
此时,门外的李相夷,感同身受地对小笛飞声说话。
“我也只听到一两个字。”
“他们刚说,什么‘来’,什么‘通’。”
“‘来’,一般是来某个地方。”他猜测。
“‘通’的话,也可以是通往某个地方。”
“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
小笛飞声明白,他思索到了什么。
“不过,”他皱眉说,“仅凭这几个字,也不能说明什么。”
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也许正如他们所想,是一个世界到另一个世界。
也许,也仅是一个世界的某个地点,到另一个地点而已。
又也许,他们的梦,仅是梦而已……
一会后,李相夷眉色稍稍一喜,“三个字。”
“他们说,‘拿什么回’,还有‘放’什么。”
“好像还有个‘夷’字。”小笛飞声补充。
“估计是提到你了。”
“或者,是‘怀疑’的‘疑’。”
“他们怕惹我们怀疑。”李相夷当即按臆想,把话补足完整。
说来,他这点臆想,倒是对的。
“我那剑,得在李相夷那里放着了。”
屋子里,李莲花薅了大半,方多病剥好的橘子。
“暂时是拿不回来了。”
这节骨眼上拿回来,等于自投罗网。
方多病伸手,要抢回来,没抢到。
他一气之下,把李莲花的话本,一爪子弄乱。
随后,得意回话,“索性,拿回来也是放着。”
“他不是,又把刎颈塞给你使了吗。”
李莲花对书页混乱的话本,“啧”了一声。
不过翻过的地方蓬松,没翻过的地方紧实。
他拇指一拨,就回到了之前的地方。
于是,悦然地掰了瓣橘子嚼着。
嚼着嚼着,干笑笑道,“还挺甜。”
目光,打笛飞声瞧去。
方多病龇着牙,把剩下的包回皮里,“是挺甜的。”
“阿飞,尝尝。”李莲花把手里剩下的,向罗汉床抛去。
笛飞声感知着风息,精准接住。
丢嘴里,才撩开眼皮,“反正,都是在自己那里放着。”
“放哪儿不是放。”
说完,他一咬橘子,被酸水滋了满口。
遂斜那师徒俩一眼,“你们耍我。”
外头,李相夷“翻译”道,“他们打算耍我们。”
下一秒,里头传来点笑声,是李莲花和方多病。
“这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嘛。”
小笛飞声只闻得笑,“呵”了一声。
“倒是他们的作风。”
两人继续侧耳听着,里头却不怎么说话了。
也可能,他们以为,是自己没听见。
“都怪这毒。”李相夷责备道。
要不然凭之前的修为,不至于只偷听到这么点东西。
“无妨。”小笛飞声说。
“待毒化干净了,我们再来。”
“也行。”李相夷攥了下五指。
“我有的是耐性,跟他们慢慢玩。”
顿了片刻,他揪住差点遗漏掉的一点。
“对了,刚里头,有我大徒弟讨论的声音。”
“看样子,除了李莲花和阿飞,他心里也有鬼。”
“如果照梦里那般说,李莲花是我,阿飞是你。”
“那我大徒弟,又是谁呢?”
“南宫弦月?”小笛飞声有理有据,且离谱地揣度。
“他俩性子上,倒有些许相像。”
李相夷推翻道,“我此前问了南宫,他说他没做什么奇怪的梦。”
“而且你想,李莲花和阿飞,比我们仨长这么多。”
“小宝却不长我们几岁。”
“这年龄上,有点说不通。”
“你说的,不无道理。”小笛飞声认同道。
“如果按李莲花和自大狂,长我们的年纪来算。”
“袁健康现在,该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孩才对。”
“就是不知,那小孩现今何在。”
“这就要问李莲花他们了。”李相夷直起身来。
“今日就先听到这里吧。”
“走了,先回去了。”
小笛飞声点头。
两人一块转身,转到一半,后背皆被拍了下。
“喂,你们两个,大半夜鬼鬼祟祟的,在这里干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