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50章 怎么不带剑(1 / 2)莲花楼之红绸快首页

“姑娘真是好手段。”

一个暗棕华服的年轻人,悠容抬手,拧断了面前跪着的,耳坠鲨鱼齿男人的脖子。

那男人,早已被两侧立着的,别门别派的手下,万剑穿心。

余下的最后一口气,毁在了这个年轻人手里。

他头一歪,身体倒下去。

年轻人杀完,踏着他尸体,步往前方。

他拍拍手,眯了下微微上斜的眼睛。

对对面的女子道,“连联海帮的总帮主,都能调教得这么服服帖帖。”

“还阴差阳错地,坏了我的大计。”

“在下实在佩服。”

对面女子,盘坐在茶桌前。

金绣红衣的裙子,石榴花一样铺了满地。

海风从窗户徐徐而来,拂动她的发丝。

明明是一副闲情逸致,又明艳动人的画面。

她却端直了身子,绷紧了心弦。

脖颈上,正有一把刀,抵在她脆弱的肌肤上。

而这艘船这间屋外,护送她们靠岸的五百人马,已被全部消灭殆尽。

钱开这个傀儡,被她派出去当盾牌,亦在刚刚,被解决了。

看来,想要当上城主,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不对,连活着,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秋黎如是想。

可她在最痛苦的时候,都活下来了。

现在,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她对上迈过来的,年轻人的眼睛,镇静道。

“在下一介弱女子,哪里值得邱少主,如此大动干戈。”

这年轻人,正是邱煦。

她之所以知道,是因为邱煦来时,周羽与五百弟兄,都认得他。

她据他的话,并结合当前江湖形势猜了猜,大致能知道他所求为何。

邱煦撩袍,在茶桌另一面的蒲团盘腿坐下。

噙笑道,“秋姑娘过谦了。”

“有姑娘在,江湖上最鼎鼎有名的两位人物,怕是都能撬动。”

秋黎眼珠一动,佯作好笑。

“那邱少主的愿望,怕是要落空了。”

“我与他们的交情并不深,你抓了我又有何用。”

她没有完全否定交情,若说“并无交情”,就会同某些事情发生冲突。

比如与李相夷笛飞声他们同队返航,还有周羽等人以死相送。

这厮既能来此截她,必是派了探子进行探查。

“他们是聪明人,放弃我的利益,与救助我的损失。”

“孰轻孰重,不会不清楚。”

“邱少主有这功夫,不如快些乘船遁去。”

“你这六千人,不对,方才一战,已是不足。”

“如此这番力量,凭何与他们相斗。”

“听小女子一劝,切莫误了卿卿性命。”

“姑娘此言,实在有失偏颇。”邱煦摇了摇头。

“就算交情不深,哪怕是个陌生人,他们也断不会袖手旁观。”

“这天下第一天下第二,虽桀骜不驯,但绝非冷酷无情之人。”

一个人善良正义,是优点,也是弱点。

只要抓住了一个人的弱点,那个人就会跟砧板上的鱼肉一样,任人摆布。

这是父亲,教会他的道理。

“再者说,”他补充道,“正是因为力量悬殊。”

“我才要好好留住姑娘才是。”

武功上败于下风,自然要另辟蹊径。

秋黎一时沉默。

算计人心,倒是有一手。

一会后,她打开天窗说亮话,作最后的争取。

“你不就是想要东联海帮的财物吗,都在这艘船的船舱里了。”

“只要你放了我,还有船上的姑娘,我送你便是。”

邱煦翻过桌上的两只茶杯,拾起茶壶,斟起茶来。

“姑娘说笑了,这船上的财宝,已是我的囊中之物,何须姑娘相送。”

“再者说,这艘船就是再大,怕是也难装下整个东联海帮的财物。”

“姑娘说这话,自己可信?”

秋黎一滞,半晌没有说话。

邱煦把其中一杯茶,礼礼貌貌地推给她。

“秋姑娘,请喝茶。”

秋黎垂眸,盯着水波轻轻晃动的茶水。

又瞟了瞟对面,端起茶杯,静静品着的人。

心中气息,多有不畅。

这油盐不进的笑面虎,是铁了心要设此局。

该怎么办才好……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眼见着到了傍晚。

海面上,荡起了行船的巨大水波声。

秋黎和邱煦,俱往窗外眺去。

好几十艘战船破海而来,包抄在周围。

正中主舰船头上,立着一白一蓝两道人影。

白的俊逸,蓝的冷峻。

邱煦勾唇一笑,从蒲团上起身,款款出到甲板上。

“平州一别,别来无恙啊两位。”

“让你失望了。”李相夷淡淡道。

笛飞声则掀唇直言,“我倒是希望你挺别来有恙的。”

邱煦听罢,并没有多生气。

只顿上一秒,扫过李相夷空空的手,关切问。

“李少侠今日,怎么不带剑?”

他说这话时,将手负到了背后。

当然,出此一言,他并不知晓李相夷有刎颈一把,藏于袖中。

此时的李相夷,目光落于他腰间垂挂的东西上,瞳中是突如其来的惊讶与忿然。

笛飞声亦是如此。

邱煦负手的动作,使得广袖遮掩下的某样东西,露了出来。

一把剑。

一把云纹镂刻,鞘体漆黑的长剑。

李相夷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他的——

少师。

笛飞声也过眼便知。

只是,少师为葬金阁偷梁换柱,怎会出现在邱煦手里?

那么,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杀人夺剑。

二是要剑的,从头到尾都不是葬金阁,而是邱煦。

世人皆言,邱少主爱剑,爱不释手,有时甚至与剑同榻而眠。

江湖小道消息更传,邱少主新婚夜抛下美娇妻,只为在竞拍会上为名剑一掷千金。

如今看来,葬金阁与镜天宗,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是故葬金阁如此设计,只为把剑献给邱煦。

邱煦握上剑柄,欣赏着李相夷的表情。

他有些失望,没有想象中气急败坏的样子精彩。

李相夷很冷静地上移目光,对上他视线。

夹枪夹棒道,“这就要问问某些心怀不轨的贼人了。”

邱煦知他话有所指,却一副有理有据的样子。

“一柄剑,一生中可以有很多个主人。”

“少师而今在我手里,便是我的剑。”

“你顶多,算是它的前主人。”

“前主人护不住,令它流落在外。”

“何苦来责怪它的现主人,予它一个安身立命之所。”

李相夷简直被他这通话气笑了。

“能把偷盗之名,说得如此天花乱坠。”

“这天底下邱少主称第一,怕是没人敢称第二。”

边上笛飞声的鄙夷之色,溢于言表。

他大嗤道,“你这脸皮,待我杀了你,割上三刀,怕是也不见滴血渗出。”

“杀我?”邱煦瞥他一眼。

“笛公子,你这话怕是说早了。”

“今日之局,谁杀谁可不一定。”

他拍了拍掌,目不斜视对手下道。

“把人带上来。”

很快,一道熟悉的倩影,映入李相夷和笛飞声眼帘。

秋黎被刀架着,来到了外面。

接着,是第二个姑娘,在东联海帮领他们去见秋黎的锦夏。

后面是第三个,第四个……

一连十个,被带到了栏杆前,临着波涛腾涌的大海。

李相夷和笛飞声目纳着那番惊险的景象,逐州紫竹林的一幕恍又重演。

他们算是明白了一件事。

什么叫做“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生来会打洞”,这就是了。

“你们说,”邱煦往前踱了两步,“我把她们,投进海里喂鱼如何?”

说着,他使了个眼色。

两个手下擒着秋黎,往栏杆下推。

她脚下登时悬空,大半边身体倾出去。

滚滚海水猛地撞入她眼睛,恍似生出了一双流动的手,抓着她胳膊大力往下拽。

“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