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满春阁的女子眼睛都放光,她们从未接过这样貌若天神的男子,此刻心里满心悸动,却不敢凑上去,那男子虽面上淡然,气场却是强的很,让人贸然不敢上前。
终归是那还算有见识的老鸨先定了心神,她扭着腰肢走上前去,笑得风情:“这位公子,你可是要来寻点乐子吗?”
话是这么说,老鸨也没忽略他眼里的漠然,显然他并不是重欲之人,此番前来,必事出有因。
那男子言简意赅:“我是来要人的。”
老鸨倒是没想到是这个原因,这烟柳之地还会有他要之人?脑子打了一会儿浆糊,老鸨反应过来,“莫不是……”
“是她。”男子点头,看着她的眼神淡漠,语气不容置喙。
……
“宗主!你可把她接回来了!”
此刻,和月殿内众人正围着那摇床瞅着那小小的孩子,是她们心心念念的小师妹没错,那嘴鼻,那眉眼,和以前一模一样!
年纪小的姬芜最先红了眼眶:“我的小师妹,你们这次谁都别抢,她的起居必须我来照顾!”说着语气就染了哭腔。
“不行!我来,谁管你啊……”
“我看谁跟我抢,跟我过两招再说……”
“你们都不行,我才是最适合照顾小师妹的……”
……众人一听关于这照顾女婴起居的归属权在谁,马上七嘴八舌地争吵起来。
“别吵了,我打算自己带她。”众人口中的宗主开了口。
顿时屋内各人讶然,以前宗主可从不过问小师妹的生活起居,虽然待她极好,不过在这些生活琐事上像是不怎么上心一般,向来是交给他们照顾。
宗主满足她的一切需求,其他的倒像是榆木一般不管不顾。
和月殿内一番窸窣后,众弟子也不敢过问宗主,最近宗主做事都怪怪的毫无理由,像是前阵子突然告知他们他取名什么于君知的事情;又或是昨日提了几句关于黎秋染了风寒的情况。
这些事情都不像是他们宗主会做出来的事,若他们不是修仙之人,倒真怀疑他们宗主是叫人换了魂。
最后只能讷讷问道:“那宗主,她还取字禾吗?”
“嗯,就唤作于禾吧。”
众人木然,看,这会儿让小师妹跟他姓了,之前不都让她跟其生父姓么……
说话间于君知目光便移向那摇床,望着那女婴恬静的睡颜,他自己都察觉不到自己眼中浮了一丝柔意。
秋去春来,雪落荷枯,日月交替间,日子不紧不慢地变更着。
天昙四十七年。
又是一年破春,小小的于禾刚学会用粉藕般的四肢摇摇晃晃地学走路,因为青涩的动作软糯的身子时常与地上铺着的毛毯紧密接触。
奇怪的是,她从来不哭,反而每次都停停歇歇地费了吃奶的劲儿边爬边走到师父脚边,仰起脖子企图与他对视,清水般的双眸尽是懵懂。
天昙四十八年。
秋分叶落,天色微凉。于君知才晓得如何与挑食的奶娃儿做斗争,他发现只要他每次拿出一块饴糖便能哄她吃点青菜,不过也是不肯多吃。
这小娃娃实在太难哄了些,他常欲板着脸,不过他那佯怒的模样在这稚童前倒是毫无压力可言,于君知很是无奈。
这天,于君知又开始与小于禾犟嘴,说是犟嘴,众人肉眼只有他们宗主软磨硬泡不成后,冷俊的面容微微染上懊恼的薄红:“于禾你到底吃不吃!”
那小女娃瞥了他一眼,继续摆弄手里的拨浪鼓。
众人又看那男子脸色转而灰败,认命般把手里另一颗饴糖给了小女孩,女孩便才扭头脆生生地甜美叹道:“师父,好,好师,父。”
男子扶额,清冷的脸上尽显无奈。
天昙四十九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