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黑得早,此时日头已经落下,月亮被黑云半遮,院里枯树上传来三两声鸦叫。
与此同时,李山河在厨房找了些糠米,旁边有一口盛满水的水缸,也顾不得烧没烧开,一头扎进缸里猛喝,又将糠米放进锅中,生火造饭。
喝得有些急了,长发湿漉漉搭在肩膀上,还有部分头发垂在额前。
却说那两人进了灵堂,王孟倒头便拜,眼泪说来就来,哭丧道:“兄弟啊!是做哥哥的对不起你啊!哥不该看上你的钱财,更不该把你推下水啊!若有来世,哥哥给你做牛做马也要赎罪啊!”
按大乾律,秀才死于非命,其家属一人赔偿五十两银子,足够一个普通人生活二十余年,两人起了歹心,故而加害。
但与杨碧苟合的事他一字不提。
杨碧在旁边点上油灯,同样假惺惺挤着眼泪,只没有王孟那般演技,挤了半天也不见丁点,反倒越看这棺材越欢喜,自己终于不用忍受这死痨病鬼每天献殷勤了。
哎,等会?
杨碧有些怀疑自己看错了,戳了戳王孟,低声道:“你看,那棺材是不是变了?我记得先前不是这般?”
王孟收起眼泪,鼻子里还不忘抽动两下,哭得真叫一个情真意切。
灵堂灯光有些昏暗,他接过杨碧手上的油灯,小心翼翼地凑过去看。
将油灯靠近那道缝隙,仔细往里面瞧去,一股寒意忽的从背后爬起,直冲天灵。
他向后面踉跄了两步,颤颤巍巍道:“李山河的尸体,不见了……”
“什么?!”杨碧同样吓得不轻,忙道:“赶紧走,待明日请些个道士僧侣过来,作作法驱散他那冤魂!”
“是极,是极!”王孟一身官服,此时却像是失了魂的狗,与女人一起快步迈出灵堂。
……
李山河觉得火候不够,又弯下身子添了些柴火。
火焰旺盛几分,此时若是站在窗外朝厨房看去,便能瞧见他的侧影摇曳。
那两人刚走到院中,杨碧忽然见到厨房光起,眼神转过去,恍惚间见到一个披头散发,侧对着窗户的人影,枯树上忽然一声鸦啼,如泣如诉。
她本就做贼心虚,如今更是险些给魂都吓没。
“啊!!!”
失声尖叫引起了王孟的注意,同样看过去。
“啊!!!”
这两人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什么都不顾朝院外跑去,没跑两步摔在地上,瞧那人影开始动了,连滚带爬地跑出院外。
李山河自然听见两人的叫喊,却只是嘴角微微上扬,继续专注于锅中的饭。
老青牛在他的同意下得以观察外界,有些不屑道:“吓一吓他,便满足了?”
“岂能。”李山河笑了笑,“这才刚刚开始呢。”
锅中冒出腾腾热气,揭开锅盖,雾气四起,米香弥漫,透过雾气,隐约能瞧见一张十分瘦削,却布满杀意的脸。
“他们二人,非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