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霞瞪他一眼,说:“为了她,你还真舍得出我去,谁都知道大花鞋不好惹,你让我去惹她,他要天天没事就堵着我家小卖部骂街,我的小卖部还开不开?”
杨大志说:“我也没有让你去和大花鞋打架呀,我是说你去劝劝也好,至少你去了能给月茹装胆不是,好歹的是个娘家人。”
彩霞见他处处为徐月茹着想,心里更是不悦,赌气地说:“要去你去,我反正是不会去的。”
杨大志见她面有愠色,也猜出了她的心思,就嬉皮笑脸地说:“你也不能怪我心疼她,说心里话,你们谁受了委屈我心里都心疼。就算我求你了,你过去看看月茹到底怎样了?”
彩霞再沉着脸不应允,杨大志就小模小样地在她面前打躬作揖了。彩霞终被他逗得舒颦一笑,说:“月茹就在我家睡觉,你要那么担心她,自个儿去看好了。”
杨大志听了,只愣了两秒钟不到就喜笑颜开地奔正屋去了。
杨大志来到正屋,见躺在大炕上的徐月茹还在熟睡,就忍不住撼醒了她。当徐月茹费劲地睁开滞重的眼皮时,见到面前的杨大志,立刻又流下了眼泪。谁是她的亲人?杨大志无疑是她这个时候感到最亲的人!她哭着说:“我被她骂出了家门,你说我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呀?”
杨大志看到双眼红肿得徐月茹,憔悴的没有一点美色,早心里疼得流了血!咬牙对她说:“月茹,不用怕,有我呢。我就不信了,我就治不了这老逼!”
徐月茹遂哭得没有样子,杨大志把她揽在怀里,好一番地安抚,是真把她当成心肝宝贝般的疼爱了。
温暖的天气让人慵懒地提不起精神,困乏地总想赖在大炕上一睡不起。但它却让田里的小麦抖擞了精神,不分昼夜的疯长,似乎一眨眼的时间就长到了齐腰高。它们一个个身形绰约!似一群丰乳肥臀的女人般,在微风里裙裾飞扬,舞态弄媚,甚是惹人喜爱。空气中弥漫着它们的芳香,一种诱人的、能带给人激情的味道!小麦受孕的季节也该是倍加呵护的季节,薅草、浇水、施肥、打药,哪一样都不能落下,落下哪一样都会影响收成。
牛老哞早早地牵着毛驴下了地,把毛驴拴在自家地头一个废弃的电线杆子上,再从沟渠里抱些别人家不要的玉米秧子给它吃,然后就蹲着身钻进麦田薅草了。他家的小麦已经浇过三遍水了,肥料也施过两次了,长势很好,再把草薅干净就等着收成了。牛老哞钻进麦田里就没了影子,直到另一个地头才直起了腰。同样薅草的刘世俊老汉看到他,就主动找他待着。两个人在地头的沟堰上坐下来,一边卷着牛老哞的旱烟,一边东一句西一句的闲扯。说着话时刘老汉直着脖子望远方问:“今儿你没有把驴牵出来?”
“牵出来了,就拴在那地头上。”牛老哞在手里碾好一支纸烟,用手指使劲地掐去了烟蒂。
刘老汉拔着脖子看,说:“哪有啊?我怎么看不见。”
“就在那呀······哎,我的驴呢?”看不到驴的牛老哞一下子从地垄上站了起来。
刘老汉说:“快瞅瞅去吧,别是挣开缰绳跑了。”
牛老哞一边举目四下寻找驴的身影,一边喃喃地说:“我是得去瞅瞅,可不要跑了糟蹋了别人家的麦地。”说话间,人已经跨上沟渠向那边赶了。
牛老哞一口气跑到地头上,看到毛驴并没有跑掉,只是卧在地上了。他刚想松口气,心却又悬了起来,因为他看到毛驴眼里流着泪,他还看到毛驴流露出很痛苦的眼神,凭他多年和毛驴朝夕相处感觉它一定是受了什么委屈。他急忙走过去,牵起毛驴的缰绳,扯了两下,毛驴只是随着他的拉扯仰了仰脑袋,却没有站起来的意思。他再使劲地拉扯,毛驴就做了个要起的样子,但两只前腿刚在地上搭平了,就失力般地又倒向了一边,喉咙里遂发出粗重的喘息声,类似人类痛苦地呻吟。牛老哞这次真的慌了,急忙蹲下身检查毛驴到底有什么毛病。毛病很快被他找到了———原来毛驴的腿断了.。牛老哞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半天缓不过神来。这毛驴的腿怎么会无端的就折了?摆明了就是别人下的黑手!只是他这老实人怎么也不明白自己得罪了谁,会招此报应。看着断腿的驴老实人心疼,蹲在驴的旁边抹起了眼泪。随后赶来的刘世俊目睹此景,也只有叹息得份,回村吆喝几个人,找一辆排子车帮牛老哞把断腿的驴拉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