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阜阳水汽重,也不知阿姐能不能适应。”
“无妨,若是大小姐不适应,自会先行归来的。”
顾念慈点了点头,“倒是这么个理。”常人是这么个理,但祖母不是。
吃过早饭后,顾念慈便练起剑来。
水绿的身影在光辉下持剑,剑光霍霍,阵阵破风,点剑而起,虽说不上身轻如燕,迅如闪电,但也算是落叶潇潇,捕风阵阵。
楚让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这一幕。
“小先生!”顾念慈远远见了,跑了过来。
“顾二小姐好剑法。”
是夸奖的话无错,但顾念慈怎地在里面听出来一股测隐隐别的意味来。
她打了两个哈哈,屏退了这种想法,“小先生谬赞,还请先行前往湖心阁,学生稍后便来。”
她命疏桐引路,自己则回去换了身衣服。
两个时辰的时间,楚让便觉出来顾念慈并非如顾风所言般不学无术。
他盯着眼前此景,顾念慈正伏在书案上,对书卷上的话逐字逐字了解着,学得十分带劲。他眼光如炬,倒想透过她看出什么来。是她惯会伪装还是无意插柳,那漕运图她都得吐出来。
想到这里,他的眼神中倒是闪出一份狠厉来。
不过一刻钟之后,他就对这事抛掷脑后了。
楚让被气得心脏疼,站在他前面的顾念慈被吓得如同鹌鹑一般,不知是吓得还是热得,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留下来,碎发被汗浸湿,贴在脸颊上。
两个时辰之后的测试和两个时辰之前不能说是极为相似,只能说是一模一样!
“一句都不记得?”楚让不死心地又问了一遍。
“记得,但忘,忘了。”顾念慈连头都不敢抬,声音小得像是蚊子。
楚让觉得心中气血翻腾,马上要爆体而亡了。他劝诫自己又不真是来给她上课当小先生的,何必如此生气。但是这东西谁教谁知道啊!这不是自己能控制得了的事情。
顾念慈见他一副煞神的样子,无比后悔,她真是看错人了,以后再也不以貌取人了。
但是后悔似乎已经来不及了,他大哥发话了,务必让小先生教会她,这个再气走,他前脚离开,后脚她的屁股就得开花。
阿姐,你为什么还不回来呀!回来救救灼灼呀!
“小先生,你不会打人吧!”顾念慈壮起胆子,小心翼翼地撇着他。
楚让无奈地,被她气笑了。他是想下手,那顾风能饶得过他?嘴上说着不在意,真动手恐怕就此与他一拍两散了。
真是笑话,他也有被一个小姑娘困着的时候。还是两次,天下恐怕没有比这更离谱的了。
楚让想着不要自己和自己过不去,深深叹了口气。
顾念慈以为他要打自己,连忙往后闪了闪,一旁跟着的绿绮也摆好了架势,亭中一众侍女也是离哪里近就抄起哪里的家伙,严阵以待。
楚让再度抬头,便被眼前此景震惊到了。
一众侍女又拿镇纸的,有的高高举起手中扇风的五彩孔羽扇,就连顾念慈手里都拿着一只偌大的羊毫,瑟瑟发抖地盯着他。
在楚让不解的眼神中,顾念慈悻悻地笑了笑,招呼着大家放下手里的家伙,“都放下,放下。”她揽下一旁婢女手上的镇纸,“平常与三妹打惯了,这些都是下意识的,并未针对小先生。”
她的样子有些滑稽可笑,倒也和她年龄身份相符。可那日淬了毒般的眸子夜夜入梦,漕运图又不知所踪。装得了一时还能装得了一世,深藏不露,但也终归会有露出马脚的时候,到时候他再好好清算。